我说:“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如果男孩就叫秦小绍,女孩就叫卢小然。我一直希望他是个男孩儿,这样他就能姓秦了,可是你上次说孩子肯定是个女孩儿,而且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我有些失望,因为你总是对的。”
秦绍突然快步地走过来,揽过我的肩,疯狂地吻上了我。我热情地回吻着,像是海浪眷恋着沙滩,像是蝴蝶眷恋着鲜花,像是藤蔓眷恋着大树一样。想说的情话是那么欲说还休,希冀的未来是那么求之不得,天地辽阔我们却畏惧给爱情容身之所,江海无垠我们却不敢让大浪淘去所有的爱恨情仇。
我们只好亲吻,这是我们能走得最近的方式了。
然后,秦绍推开了我。他又冷冷地看着我,说:“你走吧。楼下那个,看着是个老实人。好好过日子,不要再跟以前一样爱折腾了。没人能像我一样,经得起你闹。”
我点点头,明白最后连他也经不住我闹了。
我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间。每一步像走在又细又尖的老虎凳上。我知道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会到达一个叫做“孤坟”的终点,那里荒草丛生,饿殍遍野,蚊蝇缭乱。即便早知这样的结局,我却仍然这么义无反顾地走着。
一楼的大客厅里,郑开奇已经喝干了一壶茶。他见我下来,紧张地上来问我,谈判进行得怎么样。
我轻轻地说:“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谈判了。我把我的人生全赔光了。”
郑开奇忽然拉开我,快步地跑上楼,边跑边说道:“我去找他。”
我连忙急着跑上去拉他,他着急想甩开我,稍稍用了点力气,我重心一个不稳,身子往后仰去,从楼梯上滚了两圈后,重重地落在一楼大理石上。
我躺在冰凉的地上,看见郑开奇慌乱地跑下来,我又看见秦绍僵在二楼的楼梯口。我想说点什么,可是当我的手碰到地上的一滩血之后,我也终于慌了。
郑开奇想抱着我起来,秦绍忽然从他身后推开他,蹲下来小心地抱起我。
然后他快步地冲向车库,我记得上次他也是这么慌张地抱着我把我送到了医院。现在我这么沉,而他瘦了这么多,不知道还受不受得住。
趁我现在还有点意识,我吐着气在秦绍的耳边说道:“秦绍,如果两个人只能保住一个,一定要保孩子。我死了没事,真的。你一个人把孩子抚养长大。”
管家已经把车开了出来,我被秦绍抱在怀里,小心地进了车。秦绍咬着牙说道:“你怎么能死?你先得把我闹腾死了,你才能安心吧。”
秦绍说话都很难听,我以前老是觉得他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现在我知道,这样的话换个角度来理解,其实是老男人的粗糙情话。
我说:“秦绍,我从来没这么感激过,上天能赐给我这么一个孩子。你一定要答应我,先保孩子。”
秦绍冷着脸说:“你留点力气自己和医生说去。我不要孩子。她肯定和你一样,只会折腾我。”
我知道秦绍又说狠话了。他明明那么喜欢孩子,连看儿童房的装修都透着欢喜,怎么能这么硬着脖子口是心非呢。
医院很快就到了。我被送进了检查室。秦绍被留在了外面。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坚持的动力,昏迷过去了。
58、 第十七章 坦诚?爱(2) 。。。
醒过来时,我看着白晃晃的灯光,有一时的恍惚。一清醒过来,我立刻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肚子。幸好,肚子里的宝宝没有离开我,我吁了一口气后,才看见坐在我旁边的秦绍。
他牵着我一只手,已经趴在病床边睡着了。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睡容。以前他总是起得比我早,似是一点动静就能把他吵醒。
这一次,他好似经历了一次大风浪,睡得很沉,连我转了个身看他,他都不知道。
管家轻轻进来,手里拿了一条医院的毛毯。我对他点点头,表示了谢意。管家笑了笑,压着声音道:“卢小姐,少爷一直疼着你。您不要再离家出走了。这几个月,少爷嘴上不说,但心里难受得很。”
我在秦绍家住的一段时间里,鲜少和管家有交流。他谨守着他的职责,对我礼貌有加,从未逾越过一步。现在忠心耿耿的他最终还是为了他的少爷幸福,主动提醒本不该由他出面干涉的事情。对此,我表示很意外。
我用气声说:“我从来不知道,我对他是这么重要。可能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太纠结了,才会让他这么在乎我。我想,你跟了他这么久,应该清楚我们俩之间的恩恩怨怨。”
管家摇摇头说:“卢小姐,自从您住进来后,少爷改变了不少。以前少爷有睡眠障碍症,还是被您治好的。所以卢小姐,不要只想着过去不开心的事,多想想您和少爷两人之间美好的生活。我相信,您一定也记得那些。”
我看着彬彬有礼的管家,如同我的老师和家长,语重心长地和儿女们谈论有关于爱情和伤害,原谅和遗忘的话题。语言是朴素的,情感是真的。他说得对,我和秦绍之间有太多的纠葛,早已绕成了一团杂乱的毛线,有的还打上了死结。我总是被这些死结困在原地,我以为它们绑住了我。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只要我愿意过更值得的生活,我就可以从死结的缝隙里钻出来。这一次的摔跤提醒我,生活到处都是可怕的陷阱和意外。也许有天我会遭遇车祸,又或者有天秦绍会染上恶疾,如同我的父亲母亲一样。生命如此脆弱,转念之间就能阴阳相隔。而我们却总被又远又长的未来牵绊住,奢望时间能救赎我们,奢望总有一天我们会放下。可是,要是知道我们俩人任何一人遭遇了非命,另一方都会后悔我们的退缩和不作为,会想,当初我们为什么不够再勇敢一点点。
我勇敢地和管家说道:“我明白的。谢谢。”
管家又笑了笑,轻轻地走出了病房。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秦绍才醒过来。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头上的营养液是不是见了底。其实护士都有巡视,他太紧张了,总是放心不下。现在想来,初初认识他时,他总是如泰山般稳重,似是稳操胜券;后来他对我的事反应越来越过度,让我都开始有办法钻空子控制到他。我内心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敢大张旗鼓地利用他的在乎,做一些极端的事情;而我也热衷于用各种不羁的举动来挑战他的极限。原来在很早的时候,爱情就开始萌芽,只不过长在戈壁滩上,没有人精心浇灌,风雨滋润,雪霜浸染,苦命挣扎过,差点雨打风吹去,却还是茁壮地生存和成长起来了。
我说:“不是说你有睡眠障碍症吗?怎么睡得这么沉?”我想起之前我们刚认识不久时,他把我叫去,只是让我充当抱枕的功能,我以为是怪癖,没想到他还真有这样的病。
秦绍拉了一下被角说:“碰上你之后,每次动不动都要我出面收拾残局,一忙活就睡着了。”
我笑着说:“原来我闯祸还有这副作用,那以后争取多闯闯。”
秦绍瞪了我一眼,说:“没完了是吧?还没从医院出去就乱说话了。”
我吐了吐舌头,岔开话题:“医生怎么说啊?孩子没事吧?”
秦绍表情微微放松了些:“放心,我说过孩子像你。折腾完,明白健健康康活下去才是最好的。”
我挣扎着起床:“那医生说孩子是男的是女的了吗?”
秦绍帮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