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品之为难地说:“这……这民团组建起来并不难,然而要各大寺庙武装也归民团调动,恐怕就难了。不要说像甘孜寺、大金寺这样的大寺庙,就是白利寺这样不大不小的寺庙也不行。格达活佛那天在会上的姿态你已亲眼目睹了……”
海正涛恼怒地吼道:“难到这些寺庙连诺那喇嘛的话也不听?”
卢品之说:“海副官,你只知其一,并不知其二。依愚之见,这诺那喇嘛虽是国民政府任命的西康宣慰使,但在康区佛教界中对他的认同者甚少。”
海正涛不满地说:“嗯?……你也敢这么说?”
卢品之说:“这是事实。”
海正涛训斥道:“诺那喇嘛限三天之内把民团组建起来,否则,怪罪下来,让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第二天上午,甘孜县城区各显要处的墙上,都贴上了甘孜县国民政府关于组建民团的藏、汉两文布告。许多群众前来围观,但能识字者甚少。人们议论纷纷,无不忧心忡忡。
一个老阿爸知道布告内容后迈着蹒跚的步子木然离去……
一个年青汉子握紧腰刀柄愤然离去……
甘孜县城里的这些情况,郎呷大头人当然无从知道。他这时正窝在官寨里,手捧一张《委任状》,得意忘形地对他的管家说:“我早说过,这甘孜县民团副总指挥的位置,非我莫属。”
管家阿谀奉承道:“是呀,这是河滩上的卵石 明摆着的嘛!在这方圆几十里,有谁能与你相比呢?”
他们正说着,旺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郎呷喜孜孜地招呼道:“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旺扎诧异地:“不是你派人让我下山来的吗?”
正是这样,三天前,当郎呷从海正涛那里得到让他担任民团副总指挥的默许后,立即想到旺扎这个心狠手辣、作恶多端的土匪头子。他认为,虽然旺扎的名声就像一堆臭狗屎,但只有他才能带民团去为他冲锋陷阵,何况旺扎手下还有几十个兄弟呢!于是他便派吉村带着两名卫队队员去洛锅梁子上面一带的山上把旺扎请了下来。
“是呀!你认为你是谁?难道不该为我出点力吗?你可别忘了你这条小命是怎样还能活到今天的,要不是我郎呷,你早就吃了二十四军的枪子,滚进地狱里去了,对不对?”
“怎敢!怎敢!”旺扎急忙说。他哪能忘记自己去年同二十四军的一个营长的那场纠纷,要不是郎呷从中斡旋,他早就成了那个营长手下士兵们射击训练的靶子。
他们正说着话,天女般美丽的卓玛走来为旺扎斟满一碗酥油茶。
旺扎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材窈窕的卓玛,心不在焉地说:“不知大头人叫我下山来……?”
郎呷得意忘形地说:“是这样,红军就要打过来了,为了组织民团对付红军,县政府任命我为副总指挥。”他接着故意拖长声音说:“你知道这总指挥是谁吗?”
旺扎摇摇头。
郎呷说:“卢县长!”
旺扎欣喜若狂。他迫不及待地说:“卢县长是外地人,他迟早是要走的,只要他一走,大头人你不就是全县最大的官了吗?”
郎呷得意忘形地笑着:“那是水到渠成的事。今天我叫你下山来,是打算要你担任民团第一大队的队长。同时把你的人马也拉下来,分别给他们委以排长、班长。”
旺扎喜形于色,受宠若惊,端起茶碗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底朝天。
郎呷说:“当然,也不能让你的兄弟伙都当光杆司令。按县府的规定,百姓各家各户有钱出钱,无钱出力,实行两丁抽一,三丁抽二,一人出一马一枪。如有违抗者,严惩不贷!……”
伺候在一旁的卓玛又走来为旺扎斟上酥油茶。旺扎趁机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
郎呷看在眼里。正想说什么,旺扎忽然说:“这就是你给我的全部奖赏?”
郎呷明知故问道:“那你还要什么呢?”
旺扎用嘴指了指卓玛说:“不知大头人……?”
郎呷大笑道:“是不是很久没闻到女人味了?……哈哈,那好吧,我就把她赏给你,不过,要好好地干啊,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个副总指挥?”
“啦索!啦索!”旺扎满心欢喜地应承着,当天就迫不及待地带走小卓玛回到他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