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母转头,发现女儿脖子上的红印,狂跳的心脏让她手脚无力,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吗?又是一个重蹈覆辙的悲剧?
“我去树屋。”杜绢回话时看见阿凯对她眨眼睛。他们去树屋找过了?
来不及圆谎,咻……啪!鸡毛掸子狠狠地在她背上刷过。
“你有胆子再说一次!”杜母胸口起伏,怒不可遏。
剧烈疼痛印在杜绢身上,她瞠大眼睛,眼底满是泪水。她没被打过,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
“妈……”
“不要叫我!”杜母倒坐进沙发里,红了眼。
她的命怎么那么差,同样的事要一碰再碰,挣脱不了?为什么女儿非要走她走过的路,为什么苦头她一个人吃不够,女儿也要卷入同样的轮回中?
“妈,你不要生气,我……”
要说下次不敢吗?不,她选是想见阿昊,她仍旧想要他的爱情,就算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你脖子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杜母怒指她的脖子,拆穿她的谎言。“我千教万教,不断告诫你,女人的贞操有多重要,为什么你不懂得爱惜羽毛?你知道女人一旦松了界线,男人会怎么看待你、轻贱你?!”
红印?杜绢羞红了双颊。
“说话!”怒气攻心,疼痛在心口泛滥,杜母紧揪住衣襟,呼吸不顺。
“昨天阿昊心情不好,喝了点酒……不过,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真的。”她极力撇清,企图把伤害降到最低。
杜母失望地看著女儿。不管多努力都没用吗?她吃斋念佛、她乐善好施、她助人为乐……怎么做了这么多,还是保不住女儿?
“我一手教养出来的女儿啊,我汲汲营营防备、小心谨慎戒护,谁知道,这样的教养,竟是不堪一击。为什么你不听话?为什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为什么我要你守身如玉,你偏是自甘堕落……”
发抖的手再次抓起鸡毛掸子,杜母说一句、打一下,每下落在女儿的身体,却痛上她的心。
杜绢很痛,皮肤火辣辣地烧著,但她紧抿唇、不求饶,因为爱情不是罪恶。
她不懂,只是爱情啊,为什么在别人身上发生便是醉人甜蜜,在她身上就成了罪大恶极?
她不懂,为什么她爱蒋昊,这么简单的事会让母亲变成魔鬼?妈妈不也深爱著父亲?
她拗了、倔了,直挺挺地跪著,不闪不躲,情愿让母亲打个够,就是不说对不超、不承诺丢弃爱情。
“说话!跟我保证,你再不会去见那个男人!”杜母嘶叫。
“我没有自甘堕落,我是真的爱阿昊,我好爱他,我一辈子都要和他在一起。”她固执、不妥协。
“你还顶嘴!什么叫做爱?他爱你,就会尊重你、疼惜你,他会知道你只有十八岁,不应该侵犯你的身体。你要是真懂得什么是爱,就会珍视自己,不会让自己变成人尽可夫的妓女!”
慌乱的心、乱了理智,杜母口不择言,句句都是伤害,可她管不了了,女儿的坚持让她乱了谱,她抓著鸡毛掸子的手,毫不留情。
刷刷刷……藤棍在空气中划出的声音、鞭笞在肌肉上的声音……她疯狂地打著,想打出女儿的哭声、求饶声,偏偏杜绢骄傲得不肯让步。
誓死捍卫爱情吗?总有一天,她会发现自己捍卫的不过是笑话一场!
“够了,太太,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事,阿绢还小。”阿荣婶靠过来,拉住杜母。
“她还小?她都把一辈子投资在男人身上了啊,我的教育失败,我的心血付诸东流……”杜母哭号著,掩面跪到丈夫前面。“是我的错,你怨我吧、你怪我吧,是我的基因脏了你杜家门风。”
她大哭大号,两手拉扯住女儿,捶啊、打啊,她恨女儿更恨自己。
“我不脏,爱一个人没有错,为什么你可以爱、我却不能爱?我承诺会考上好大学、我会把自己的人生走得稳稳当当,我会等到年纪够大,才让爱情轰轰烈烈,我不懂,为什么妈妈这么偏激?”杜绢死咬唇,据理力争。
“居然是我偏激?!哈哈……我偏激!杜绢,不要天真了,你的人生不会稳稳当当,你已经亲手毁了自己,你没有未来……”
她抢下母亲的话,“我会的!我的未来和阿昊在一起,我们会很幸福、我一定证明给你看!”
杜绢忍痛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杜母拽住女儿的衣袖,不准她走开。
“我去找阿昊,我要跟他在一起,十年、二十年,我要证明我们会幸福。”她义无反顾。
她要离家出走?!
恍恍惚惚,杜母好像回到若干年前。看著女儿脸上的坚毅,她忧若看见多年前的自己……是报应吗?报应她曾经这般对待父亲,女儿使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