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城中百姓虽然吃了他们的喜宴,却从未见过新娘,就算较有身份地位的进到堡里去吃喜酒,也只看到了没被红盖头盖住的半张脸,虽只有半张,但已可猜测全貌,定是闭月羞花的美人。
只是喜宴至今也有数月之久,都不曾见缪家的少主走人上过街,没人瞧见她的庐山真面目,这会几她终于现身了!
顿时,熙来攘往的热闹街道上不时可以看到有人呼朋唤友,聚在一起低声交头接耳,但全都不敢对着在街上散步的一对俪人指指点点。 。
时间一久,消息传开,愈来愈多的百姓涌到街头巷尾,争相观看。这可是一大奇观,因为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缪霆威,竟然陪在妻子身旁看东看西。
瞧这刚入门的媳妇儿美得不可思议,难怪过去总是阴沉易怒的少堡主,也会亦步亦趋的守护,黑眸里的专注可是令人看傻了眼。
但众人惊讶的眼神显然激怒了缪霆威,只见他一回身,令人惊惧的目光就射向窃窃私语的人群,众人连忙噤口。
相较于他,贺潆潆的心情则是很好,那些人的眼神一点都不会让她困扰,因为缪霆威就在她身边,她知道他对她看的刺绣坊、陶瓷店都没什么兴趣,可还是捺着性子陪她走着。
稍晚,他们到一家茶楼用餐,虽然已在二楼厢房,但楼下、茶楼外仍聚集了好多人,因为一传十、十传百,没看过的人又过来了,而看过但还想再看笫二眼的也来了,人潮迟迟难散。
“这些人真的是——”
缪霆威终于受不了,怒不可遏的走出厢房,站到外面楼台,浑身散发着怒火,口气也尽是火药味,“看够了没?”因为愤怒,让原本就俊伟挺拔的他看来更高大。
瞧见他发怒,贺潆潆走到他身边,温柔的拉拉他的衣袖,“我想我们回去好了。”
“为什么要回去?你不是很开心吗?”他气呼呼的又走回厢房坐下,皱眉说道。
贺潆潆对那些百姓微微一笑后,也回身走进厢房,静静的跟丈夫一起分享桌上的餐点。
知道他已经陪了她够久,也忍耐那些目光够久,不想让他继续忍耐,她便再次开口说要回去。
但他知道她还没尽兴,所以一定要她好好的走走逛逛。
因此,这一条长长热闹的街最后硬是让他们给走完,可缪霆戚一直像个瘟神,每一记眼神都充满杀气,让百姓们噤声走避。
贺潆潆自然也注意到他的脸色愈来愈紧绷,眼神也愈来愈冷,但这些人们又是怎么了?他真如此令他们害怕吗?
直到她的身子略感不舒服,缪霆威才带着她乘车返回缪家堡。
在宽敞的马车里,她静静看着他久久,才开口问出她藏在心中好久的疑问。
“这就是你只有一个朋友的原因?因为你总是用冷飕飕的杀人目光看着别人?”
“……你管好你的身体就好。”他不想谈。
“夫君——”
“下回还是派人跟你出来吧,我累了。”他其实是讨厌那些害怕他的目光!
见他刻意闭上眼睛假寐,贺潆潆也只好不谈,在一片静默中,只有马车踢踢踏踏的声音。
这一趟出门后,缪霆威再次一头栽进工作中,而且,这次不知道让他想到什么,贺潆潆感觉到他又立起一道心墙,不让她靠近了。
但是她不想当一名什么都不能做的妻子,尤其是关于他的事。
当一个人让人不敢正视、不敢太过亲近时,应该会很难过吧?缪霆威不是凶神恶煞,也不是贪宫污吏,他年仅二十七,却莫名有着超龄的冷峻气质,若是易地而处,她肯定会很难受。
那么,她能为他做些什么?
于是她去问曾祖奶奶,有关他从小到大的事。
“你想问他脾气怎么那么差吧?唉,他的坏脾气像极了他曾祖爷爷,威儿从小就像个小霸王,不过读书之后,脾气便愈来愈好,但在十二岁那年——”
凉亭里,正诉说着过往的曾祖奶奶突然哽咽了,“这不能说,这是缪家人都不想碰触的伤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