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人心魄的威慑之下,大宋兵士的心理终于崩溃,垂头丧气地打开了城门,缓缓地放下吊桥——
李二虎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大宋,对守城军士说了几句话,然后再无迟疑,打马跨出襄阳!
太阳如同美人的脸蛋,羞涩地从云端露出半个头。
老将军得到城门传来消息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守城军士战战兢兢地说完事情的经过,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牙齿咯咯打颤。
老将军听完似乎也并不觉得意外,连连摇头叹息。
见老将军不说话,右路将领廖青忍不住抱拳道:“将军,新任禁军统领打伤我部下韩天霸,还请将军下令,由我带一万人马将他追回来由将军定夺!”
辛安摆了摆手,道:“廖青,昨日你去巡营,并未目睹晚间生的事情。他这么做虽然过于冲动了些,但也未必不是一条血性的汉子。”
廖青面上大怒,压制着怒火道:“老将军,我们是在与蒙古人打仗,岂能任他胡为?末将,末将不服!”
老将军抬头看了看廖青,道:“禁军只听从皇上的调动,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你有何不服?”
廖青面色一寒,道:“就算是这样,老将军是主帅,擅自调动人马也要经由您同意了才行!”
老将军哈哈一笑,对守城军士道:“那小子走的时候可曾留下什么话语?”
军士不知辛安为何有此一问,颤抖地道:“他说,老将军的一片好意他铭记于心,但此仇不能不报,若是不幸战死沙场,托付老将军的事情还请您代为转达!他还说——”
辛安见守城军士欲言又止,面沉如水地道:“说!”
守城军士浑身一颤,咬牙道:“他还说要老将军将韩天霸革职查办,要皇上罢黜兵部尚书,他说,大宋朝堂之上,军队之中,决不能收一些没有人情味的禽,禽——兽——”
“大胆!”廖青暴跳如雷地站起身道:“将军!他敢指责朝廷,污蔑我军将领,若不严加查办,我右路大军难以信服!”
老将军面色一寒,微怒道:“廖青!你是在威胁本帅?”
廖青心急之下,口出不忿之言,当下惊恐地跪下道:“老将军,末将绝无此意!只是——”
老将军摆手打断他,道:“廖青,你昨日不在军中,不知道他的来历。别说他要求罢黜兵部尚书,就算要本帅下台,本帅也只有听命的份儿!”
廖青大惊,道:“老将军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岂能这样抬举他人?”
老将军哈哈一笑,道:“老夫一生戎马却令蒙古百般欺凌大宋,还算立下什么汗马功劳?若是年轻之时,听闻自己兄弟惨死,老夫也一定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辛安不让众人说话,站起身道:“传令下去,我三军将士严阵以待,斥候巡视范围扩大到襄阳八百里外,密切注意蒙古动向!令,听从帝师吩咐,马上免去韩天霸右路先锋之职,飞鸽传书于皇上罢黜兵部尚书!”
帝师?廖青一阵胆颤,难道那小子就是皇上甚为推崇的帝师?要是那样———
时间已到中午,襄阳城在这支孤军的目光中渐渐弟成了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陈彪是第一次跟着李二虎办事,以一万禁军震慑了几万宋军,总算是出了口憋在心里多日的恶气。陈彪哈哈大笑弟打马到李二虎的身前,折服弟道:“将军,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凭着一腔热血出了襄阳,至于到底要怎么杀蒙古人,说实话,李二虎心里也没底。
李二虎勒住马匹,回身巡视了一眼神情肃穆的大军,忽得大声道:“兄弟们,你们知道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吗?”
一万儿郎齐齐一愣,前面不是蒙古大军吗?还有什么?
李二虎高声道:“以一万之众对抗二十万大军,在大宋乃至整个历史上都不会有这样的壮举!面对强敌,或许我们这支队伍里有人会倒下,也可能会是全军覆没,但无论胜负,你们的名字必定会留在大宋人民的心中,必定是载入历史的典籍!前面,前面就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地方,你们怕不怕!”
王颖武明知道这又是李二虎振奋军心的说辞,但心里还是一阵汹涌,与一万军士一齐震天喊道:“不怕!不怕!不怕!”嘹亮的声音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刺穿了苍穹。死则死矣,沙场男儿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