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话并不是无根无据。当时在饭馆时,胖老头还愿意装和蔼,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在忌讳什么。此时,自己一行人孱弱之态尽收他眼底,让他贪欲一起,得意忘形。吴苇此言是提醒他有对手的存在,为自己争取时间。最少,吴苇心里想,也得让自己的脚软过去吧?不然逃都逃不掉。
胖老头一愣,果然顿住了身形,虽然并没有转头,但耳朵明显动了一动。林宽此时不发一言突然发难。暴起,拔出吴苇腰间的剑,凌厉的一击。火光的映照下,剑光尤其扎眼。
吴苇在林宽拔出剑的一瞬,本能地就地滚到了一边。这些日子以来,吴苇虽然功夫还是三脚猫,但对剑法拳理方面也算有了些眼光。此时,见林宽出手虽然还有些稚气生涩,但剑法迅速刁钻,甚是邪气。完全不是自己为他补全的万剑山庄的剑法了。万剑山庄自诩大侠,无论是主攻还是付带的武功都是正气凛然,绝不会象现在的林宽这样,阴辣狠毒,不顾风度……不过,也很有效率。吴苇自顾自点了点头,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胖老头年轻时师承少林,后偶得奇书,自立门派。走的是刚猛一路,但下盘又远较武林中其它走刚猛一路的功夫灵活。与人交手,鲜有落败,自视甚高。近些年更是得了一笔横财,当起了员外郎,做起事来也开始学着沽名钓誉,走得是名利双收阳关道。
此次出手,碍着自己的身份与身手,准备抓活的,怎奈,事出所料,虽然功夫高于林宽,却被林宽击了个措手不及,且又对林宽的无赖打法很不适应,一时处于下风,很是被动。况且,胖老头还知道林宽是个病鬼,见自己被一个几天来一直病入膏肓的人压制,不由恼羞成怒。眼睛眯了起来,虚晃一招之后,逼得林宽退后防守,猛地暴发绝技――一招千佛千叶掌舞得是水泼不进,林宽只感觉漫天掌影,无处可躲,一咬牙,也不管自己是否受伤了,完全摒弃防御,飞起身,直刺而去。
“啊!”吴苇焦急地一声短呼,提步上前,下意识地一摸腰,才想起来剑在林宽手上。只能随手从地上拿出一枝还在燃的木头,就加入了战团。
在吴苇心里可没什么武林规矩。她的心里只有一条,保护她要保护的人。她的加入让胖老头的千叶千佛掌顿了顿。林宽此时显然已不是前两天充满大侠梦的孩童了,虽然喜欢胜利,却一样惜命。只是这一顿的霎那时间,林宽就顺势矮身寻着破绽飞出了掌影圈,脱离了危险。
胖老头也是吃惊,竟然有人在他人比武期间,话都不放一句就冲进战团。说是偷袭吧,可她又是正面一击。就算吴苇现在的装束是一女子,显然胖老头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攻势猛地强硬起来,推掌而出,怒喝道:“无耻贱人!”
贱人?!吴苇听到胖老头骂人的话,不由怒气横生。无耻也就罢了,贱人?!自己哪里贱了?!XXOO的,明明是他先找上门来喊打喊杀的,还不许人还手么?!此时的吴苇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坏了武林规矩。大怒回嘴:“你才是贱人,你们全家都是贱人!”
此言一出,就听到金潜发出哈哈的爽朗大笑:“对,打得他承、承认自己是贱人!”
吴苇从没觉得金潜这么可爱过,转过头来,对着他甜甜一笑。却不料,虽然林宽现在的功夫已经比吴苇强许多,但二人联手也一样远逊于对敌经验丰富的胖老头。老头一发威,后果很严重。吴苇这一分神,就感觉左肩受一重击,一个站不稳,踉跄几步,跌倒在旁。左胳膊一下就不能动了。
“哥……妹妹!”林宽见吴苇如此,剑都不要了,直接跳过来,抱住吴苇,焦急写在脸上。
胖老头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抬步上前,手提掌落。金潜见此也是大急,扑了过来,可是他离得尚远,哪里能救得急。吴苇被林宽抱得死紧,眼见着掌就在头顶,下意识地抬起能动的右手一挡。手上的火把正好挡在掌前。
吴苇知道自己的力量与胖老头相比如以卵击石,只是闭目等死。掌风刚触到头顶,吴苇还来不及多品味等死的滋味,就听到胖老头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
好奇地睁开眼。吴苇很诧异地看到了个景象。胖老头刚才准备打自己的那只手掌,从自己的火把挨到他的掌缘处一直到肩头,血肉淋漓,显然是被暴力击碎。此时胖老头正在地上打滚哀嚎。
吴苇纳闷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火把,这真的只是一只火把吗?!想着,一脸疑惑地抬起眼来,看着同样疑惑的其余两人。半晌才捂着肩,蓦然大叫起来:“啊~~~我也好痛啊~~”
第二卷 来历不明的“朋友”
虽然叫得凶,其实这点痛,吴苇并不放在心上。自此世以来,痛彻心扉的时候多,此时只是觉得左手已完全没了知觉,肩头不知是不是骨头碎了,有些钻心的痛。这种程度的痛,吴苇可以忍受。此时大叫,不过是想转移林宽的注意力。林宽此时的表情太……阴森了,让吴苇看着很难受。
果然,一听到吴苇喊痛,本来已经松开的手又急忙又收了起来,林宽把吴苇抱在怀里,就要扒衣服。
“停!”金潜本来正兴冲冲地搜胖老头的身,突然见到这情景赶紧冲过来,一把拉住林宽的手,不让他再继续。
林宽虽然这些日子神情褪了些孩子气,但行事还远不是成年之后的思虑周详。不然,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周围的情况地就要扒吴苇的衣服?毕竟吴苇现在还是女装呢!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金潜把一小一伤二人护在身后,转头肃了肃面容,才沉声对着黑暗中的树林,朗声道:“看、看戏的各位,戏结、结束了,还、还不出来吗?”
本来是很得意的场面话,被金潜结结巴巴的说出来立刻变成了可笑。吴苇一脸囧相,看着从林中慢慢走出的几人脸上都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知道为什么金潜以前被林宽视为哑巴神医了,他,实在是……太不适合说话了~~
看金潜也颇有尴尬之色,吴苇只是在心里笑笑,转过脸去,面对三人共同的敌人……呃,也可以说是敌友未明的人。
来人只有三个。也是吴苇三人在小饭馆见过面的。狠厉的娇俏娘子一身粉嫩地偎在扭捏的彪形大汉身边,另一位就是自许风流的病书生,只是他的笑……正是吴苇最后被吓走时看到的笑容。过于亲切,过于灿烂,与他那样姜黄色惨煞煞的脸完全不搭。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吴苇,其它人全看不见,看得吴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别开目光。
“见秋风爽秋月明,我等只是不忍良辰美景虚度,结伴出游罢了。”病书生似模似样地抬头看月,说出一番谁也不信的鬼话,摇了摇扇子,接着道:“神医不必在意,还是看看阁下的朋友才是,似乎伤得不轻?”
粉红衣衫的娇俏娘子在火光的映衬下甚是动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把在场的人都仔细打量了个遍,甜甜笑着点头不作声。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汉子只一味羞涩地看着怀里的娘子,娘子虽然依偎在他怀里,他却手指都不敢碰,死死拧着自己的衣角,又羞又爱的眼神幸福得都要滴出水来了,让人一阵阵地肉麻。
对于眼前的情景,吴苇有些囧兼不解。这三人虽然尾随自己一行,却好象真的没什么恶意,实在让人不解。对于古代人打机锋的事也早有耳闻,但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让人汗颜。
吴苇轻轻把林宽推开一点,笑道:“既如此,来者是客。不嫌简陋的话,我请大家喝鱼汤。”
“不胜荣幸。”病书生带头坐了下来。六人围着篝火坐成一圈,一人一碗鱼汤笑盈盈。
“这位小姐的伤最好还是先看一下比较好。朱员外的铁砂掌……”病书生见不但金潜没再管病号,甚至连病号本身也不太在意的样子,终于不满地放下碗来,道:“很麻烦。”
金潜首先点了点头,林宽也不再顾及吴苇的意见,抱着她进了马车,留金潜一人面对诡异的两男一女。
“滋啦~”林宽见吴苇半天没把衣服解开,急得直接暴力,瞬间,吴苇的左肩露了出来。肿得馒头大小,青紫色,看起来煞是吓人。
“啊~痛!”吴苇一把打开林宽的手,瞪了他一眼。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完全不会照顾人!抹个药下手那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