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咪呀!医院不比露天,哪来这么大的雾气?重点是湿气重的让绿豆伸手就觉得肌肤蒙上一层黏腻感,眼前的场景简直就跟电视上上演的鬼片没啥两样,只是这一回深刻的感受到坐在电视机前所无法体会的阴冷。
「这走廊…看不到尽头!」绿豆困难的咽下口中的唾沫,「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她这么一问,子军一时之间倒是不敢肯定,毕竟旧院区打从日据时代就存在了,是相当古老的建筑,当年他恐怕还没读书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看过一次病,没多久医院就被拆了,当时年纪小到连ㄅㄆㄇ都记不清楚,怎敢在这种关键时刻乱打包票?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走去找找看吧!」当警察的人还是比较实际一点,绝对不会躲起来等死。
依芳也觉得有道理,频频深呼吸,企图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再跨出那一步,只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谁能做好心理调适?只见三人的脚掌就像是落地扎根一样,根本连抬都抬不起来。
「你不是说要去看看?怎么还不走?」绿豆毫不客气的推了子军一把。
子军咬着牙,心想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现场唯一的男人,何况以往不论是多危险的环境,他总是能毫无畏惧的冲锋陷阵,怎能在这种状况之下,被两个小女生瞧扁了?
他屏着气息,用力的跨出自己的脚步好证实自己的决心,但是…绿豆和依芳却瞧见他徒有跨脚的动作,人却还停留在原地!
两女无奈的摇头叹气,看样子他也只不过是外强中乾的肉脚,除了可以当背运周语燕的苦工之外,根本就派不上用场麻。
「真没用!」绿豆皱着眉心,以鄙视的眼光瞪了他一眼,「亏你还是个警察?好意思说自己是人民的保母喔?」
绿豆打从心底就瞧不起他竟然这么胆小,只会站在原地装腔作势,忍不住嘴贱的想调侃一番,但是看着依芳已经走向前,绿豆二话不说的立即跟上去,完全不想搭里胆小懦弱的男人,亏她之前还以为他是不可多得的猎艳对象,现在幻梦彻底破灭。
「不!等等…我不是不走,是走不了!」子军突然在两人的身后爆出声音。
绿豆回头一看,发现他涨红了脸,就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好几条,看起来就像是拔河选手正在抵抗被巨大力量所拉扯的绳索一般,他看起来就像是用尽了力气,不但汗流涔涔,就连呼吸也显得急促。
子军只觉得背后的周语燕的身体越来越沉,而且有股力量让他怎样也无法向前移动,想他可是每年的体能最佳纪录保持人,就算在办案的过程中受了伤,仍然有办法拖着伤势比自己严重的弟兄一同进退,他绝对不可能无能到连背个女孩子也动不了。
这不像是装出来的!依芳心中大惊,连忙奔到他的身边,想搞清楚怎么一回事。
当依芳在他身边站定,登时错愕的张大了嘴,只见到他背后的周语燕的脚踝被套上无形的枷锁,正不断的拉扯着她的魂魄离开自己的身体,周语燕正顽强而痛苦的抵抗这股力量,只能紧抓着自己的身体,连带的连背着她的子军也间接的跟着抵抗这股力量,此时的她就像拔河赛中的那条绳子,被双方的力量拉扯着。
「勾魂链??」依芳不敢置信的喊出声来。
铐着周语燕的枷锁延伸着一条漫长的铁链,此时的雾气显得更加浓厚,根本就看不清前方100公尺以外的景象,更别说能看清到底谁在勾魂链的另一端。依芳根本无法判定欲强拉走周语燕魂魄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铁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绿豆赶忙追了过来,一见到周语燕的魂魄快要出窍,也忍不住惊慌失措的嚷着:「依芳,快点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丢了一条小命,那就枉费我们走这一遭了!」
子军听的出两人语气中的焦灼,但是以他的肉眼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只觉得背上的身躯已经沉的让他的肩膀产生剧烈的疼痛,甚至感受到周语燕圜住他脖子的那双手深陷在他肌肤里,完全无法挣脱,如今他连呼吸都开始感到费力了。
此时依芳也是一脸的错愕,照理说这是传说中鬼吏带走亡魂时所使用的工具,但是此时鬼吏绝对不可能出面拘捕周语燕的亡魂,姑且不论她就算命丧也还是新魂的身分,头七之前鬼吏无权拘魂,光是现在这种环境,就知道鬼吏不会存在,否则哪能容许这里群鬼如此放肆?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依芳实在没办法搞清楚,不过她却清楚的明白,若是她再继续这样浪费时间,周语燕的魂魄就快不保了!
依芳随即拿起手中的朱砂笔,虽然还想不出具体的办法,但是若是这勾魂链是属于邪物,那么绝对惧怕朱砂三分。
现在她所赌的,就是这三分!
朱砂笔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隐约而微弱的红光,依芳一举起笔,电光火石之姿掏出怀中的黄纸,以惊人的速度画下符咒,在绿豆还来不及看清楚这一幕之际,她已经将符咒朝着无形的勾魂链贴去。
当勾魂链一触碰到符咒,顿时冒出呛人的白烟,就连子军的肉眼也看出这阵烟凭空窜出,只见勾魂链瞬间松开了周语燕的脚踝,周语燕瞬间又完整的回到自己的身体,子军的肩膀也在这瞬间感到一阵轻松,不再感受到那股压迫感。
「今天真是踩到狗屎了!」依芳看着这样的成果,有点目瞪口呆的笑出声来,她万万没料到效果这般显着,今后走出去也不至于给她阿公丢脸了。
子军趁这时放下周语燕,藉机舒展方才备受压迫的筋骨,怎知周语燕才一放下,勾魂链冷不防的有再度出现,而且这回一口气勾住周语燕的两只脚!
这一次的力量显得更为强劲,周语燕的魂魄竟然下半身被拉离了自己的身躯。
「可恶!!」依芳实在好想爆出一声国骂,但是碍于心里有障碍的情况之下,怎样也骂不出口,但是却气红了眼,怒道:「我就知道这家伙怎可能这么好解决!」
依芳连忙如法泡制的一连画下好几张符咒,只是这一回的动作更迅速,每贴上一张符咒,勾魂练就缩了一下,虽然一时之间勾不了周语燕的魂,但是却也打不退勾魂链的攻势。
正当依芳忙着抢救周语燕的同时,绿豆猛然拉扯依芳的衣袖,力道之猛,足让依芳差点连符咒都画歪。
「依芳…依芳…依…」绿豆虚弱无力的叫着,依芳不耐烦的看了绿豆一眼,却发现她陡然跪在自己的跟前。
「学姊,这时候你玩什么?你没事跪我干什么?你当我挂了啊?!」依芳气急败坏的嘶吼着,这时候她最忌讳有人干扰,稍有不慎,就怕他们没人可以活着走出这里。
「我也不想跪阿!我也是身不由己…」绿豆哭丧着脸,指着走廊的另一边,脸色发白的模样就像躺在冰库两天的尸体一般,「看到这种阵仗,我没ㄘㄨㄚ赛就已经要偷笑了!」
子军和依芳闻言,登时将视线转向另一头,别说依芳全身的血液为之冻结,就连子军的肉眼也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霎时两颗眼珠都快跳出眼眶,经历无数次惊险办案过程的他,也不曾如同此刻一般的感觉到永无止尽的恐惧,犹如踏不着边际的黑暗深渊,如波涛一般的急欲将他淹没。
此时他的脑海中仅仅浮现「逃命」两字,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有这样窝囊的想法,却也是生平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群魔乱舞…
走廊两侧的墙壁里不断的涌进一个接一个穿着护士服、医师袍和病人服的幽魂,只是这些幽魂带着强烈的怨气,脸色泛青不说,有些七孔流血,有些脸上的肌肤有烧灼后的残缺不全,但是绝大多数却是腐烂成一半的骷髅,而且狭窄的走廊仍然持续不断的涌进不曾断绝的幽魂。
「见鬼了!它们是老鼠,会繁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