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虽身着红袍,头顶乌纱,腰系玉带,足蹬青靴,一身官人打扮,但黄小禅
从他那顶乌纱帽上,一眼就看出来了,太史中丞,不过区区七品下阶。
仆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喂喂,七品小僚,不知道官大一品压死人吗,敢到三品黄大人的府上滋事,活得不耐烦啦。”
那来人并不理睬下人,只是伸出指头,一指黄小禅:“砸了你的膳房,掀了你的桌子,是给你消灾解难来了,你不该怪罪我,还当感激我。”
黄小禅一听,哭笑不得,心想这人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不靠谱,是不是官场落魄失意jīng神出了什么毛病,岂有砸了人家东西又强词夺理的道理。
遇到这冒然闯入府内的胡搅蛮缠之人,黄小禅本想给他点颜sè看看,可面对众家丁,又不能大失儒雅之风,显得自己这个三品大员没有涵养,就躬身施礼:“仁兄,莫非你官、家境遇有坎坷措手不及,照说无妨,何必动粗。”
来人面带愁容,一声不吭,只是不断的摇头,依然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黄小禅长袖一挥,吩咐家奴,去,到账房取一百两马蹄金,施予来者,叫他回去渡过难关。
他以为到什么时候,钱都是最好的熄火器,自古到今,好多开始口口声声“不是钱的事”,最终都是钱的事,归根结底都是靠钱摆平的。
按他的吩咐,仆人们跑跑颠颠的,端来了一百两马蹄金,黄灿灿的金子奉在那滋事来人的面前。
一旁仆人们一张张愁苦的脸,都被点亮了:哇塞,一百两马蹄金,相当于一千两响当当的雪花银啊。
如此厚赐,足足够他们挣上半辈子。早知如此,何必卖身为奴,多到王侯将相三品大员的府上掀翻几个餐桌,讨达官显贵怜悯,这辈子不就衣食无忧了?
可叫众人颇感意外的是,那滋事小吏,面对金灿灿的马蹄金连连摇头:“误会,误会,本人又不是沿街乞讨来了。”
“仁兄,你不图钱,不图利,缘何到本府滋事,难道本府以前做事不周,多有得罪?”
那来人依然摇头:“我说过的,砸了你的膳房,掀了你的桌子,是给你消灾解难来了。”
“给我消灾解难?”黄小禅对他重复的话,这才当回事:“如此说来,你会相卜?”
“何止是会,而是jīng通。”那人说得大言不惭。
仆人们都嘻嘻窃笑,以为这人简直是个魔魔怔怔的疯子。
可黄小禅倒觉得事有蹊跷,会占卜的人,他再不敢轻视。
因为自己的师傅,传授给自己“天罡雷霆掌”和神书《诸世劫难表》的袁天罡,就是那个神算龙庄小少,曾经就是做事古怪、半痴不颠之人。
“既然如此,我倒要听听,本府有何灾何难?”黄小禅给他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如果不是刚才我替你掀翻了餐桌,及时破解,你将面临牢饭之灾。”
他的话,叫黄小禅打了一个冷颤:“此话怎讲?”
“黄小禅。”那人直呼姓名:“你印堂晦涩,sè泽渐淡,面玉消磨,山根之处反刺略显,如不破解,十rì内定有牢狱之灾。”
听了他的话,家奴们都一拥而上,想挥拳揍他,哪有这样占卜算卦的,见到当官的,不阿谀奉承,而是咒人家牢狱之灾,不是明摆着找揍么。
但黄小禅,却马上止住了家丁。上前躬身道:“这位高人,能否具体赐教?”
可越是拿他当回事,来人越是牛xìng上了,揩了揩八字胡,伸手指指头顶的天:“本人一卜天子,二卜亲人,不卜无缘之人。”
黄小禅纳闷了,当时问他,我一不是天子,二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登门替我占卜?
来人淡淡道:“谁说你黄小禅与我非亲非故,你认识李家寨的李美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