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柯二大哥,在下有礼了。”
那位青年公子,则态度温和地抱拳施礼道:“在下小姓李,名明德,是一名寄宿在‘莲花寺’内的行客。请问柯二大哥,不知道这位姑娘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地大动肝火呢?!”
李明德一面这么彬彬有礼、言辞委婉地说着,一面,便回头儿示意乳娘和李小姐、阿梨三个人,共同上前,把柯芙蓉搀扶了起来。
“啊哈,你这个黄毛小儿、鳖壳的龟孙,老子教训自己的妹妹,关你鸟事儿?!”
柯猛毫不在意地继续指点着李明德的鼻子,大放阙词道:“再敢啰嗦一句,小心爷爷我,连你也一并收拾了!”
“柯二大哥,既然是这样,那您,可就更不应当了。”
李明德怫然不悦地规劝他道:“咱们做兄长的,只应竭尽全力地守护和关爱妹子,又怎么能下这样儿的重手呢?!”
“诶呀!你这个多管闲事的浪生子、私养儿!!”
只听那柯猛“嗷”的一声怪叫,就好象是被人刺了一刀地,暴跳如雷道:“你爷爷我,今天非得要打死她不可,看你能奈我何?!”随即,就更加气势汹汹地朝着柯芙蓉这边儿,直扑了过来。
面对着这般的无赖,谦谦君子如李明德,也着实是让无可让、忍无可忍了,干脆以暴制暴、以武服人,晃身上前,一把拎住了他的衣领儿,随手轻轻一撇,便霍然地将他远远甩出,重重地磕在了石阶之上。
“哈哈哈哈哈。。。。。。!”
那些围观的民众们见势不妙,唯恐引火烧身,便连忙不约而同地,一哄而散了。
“你这个挨千刀、遭骡瘟的死瘸子……”
那柯猛乃是平生第一次,吃了一个这么大的亏,犹如一只撒了气的猪尿泡儿一般,平贴在地上,瘫软了大半晌,这才跌跌撞撞、哼哼唧唧地爬起身来,手捂着痛处,撒泼大骂道。
“放肆!哪儿来的村野莽夫,竟敢如此地谩骂,我们卫国公府的大公子?还不快滚!!”
而此时,那卫国公府的众多卫兵和奴仆们,已经从李墨那里获悉了此事,急忙一个个儿持枪带棒地赶来相助。领头儿的管家李忠,挥手打断了柯猛,厉声喝叱他道。
那柯猛眼瞧着对方一伙儿,强干勇武、人多势众,自己万万招惹不起,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半句话都不敢啰嗦地,转身跑开了;等到灰溜溜地逃窜出了几丈开外,却又无比嚣张地掉过头来,摇晃着拳头,恫吓柯芙蓉道:“小贱人,你且别得意得太早了!等待一会儿,在爹娘的面前,咱们迟些算账!”
“姑娘请勿悲伤,还请先到我妹妹的房内休整片刻,随后我再命人,护送姑娘回府。”
等那柯猛逃走之后,李明德见柯芙蓉的衣衫、妆容不整,战战兢兢、哭哭啼啼地站立在凛冽的寒风当中,煞是教人怜惜,遂作揖深施一礼,和声安慰她道。说着,便脱去了自己的白色狐裘大氅,用眼神儿示意乳娘,拿去披在了她的身上。
“多谢公子的搭救与款待之恩!那柯芙蓉,就暂且厚颜遵命,叨扰贵府了。”
那柯芙蓉少女胸怀,正是处于朦朦胧胧的情窦初开之际,再面对着这样儿的一位,玉树临风、品格高贵的富家公子,竟是不禁柔丝缠绕,芳心暗许了起来;便立马儿止住了莺啼,款款地还了一个万福礼,娇娇怯怯地微笑着,轻声致谢道。
————分————割—————线——
“莲花寺”内的深院客舍当中。
柯芙蓉借用那李小姐房内的洗漱之物,重新净脸、绾发,极其细致地梳妆了一番。那乳娘此时已经先拿来了一件儿锦缎的大氅,请她替换掉了李明德的那件儿。又因她身上所穿的靛青色粗麻棉袍撕裂了几处,就请她脱了下来,找人代为扦补去了。
于是,柯芙蓉就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尽力抖擞起精神,媚语谄笑,攀南扯北地向着李小姐大献殷勤,以此来偷偷地打探李明德的底细。
那李小姐天真率直、生性活泼,原本就毫无心计、口没遮拦的,哪儿还经得住,她如此的巧言套问?不到两刻钟点儿,便象是一只小家雀儿的一样,叽叽喳喳地,全盘托出了:
——原来,那李明德的先祖,正是大唐开国的卫国公李靖,其御封功号儿扬名,钦赐洛阳宅邸永固,家世显赫,富贵无匹。
而李明德的父亲,世袭罔替的从一品卫公国李益,乃为该府的第五代玄孙,现年四十有一,一直领荫未仕、不涉朝政,先后迎娶了两房夫人,大夫人乃是匈奴后裔公孙氏(紫菊花),生子李明德,年已十八,尚未定婚。他的残缺足疾,并非是先天罹患,而是几年之前的酒后大意,不小心堕马摔伤所致;二夫人乃是前周朝的皇族贵裔武氏(黄色牡丹花),生女李丹凤,今年刚满八岁。
那卫国公府此次的举家远涉,一是为到二夫人武氏的娘家——济南郡武府,省亲、访友,二是为出游玩乐;如今旅程结束,明天一大早儿,卫国公李益,便将率众抓紧时间,要赶在黄河的河面结冰、封冻之前,搭乘渡船,循沿着水路走上一段儿,然后再改坐马车,行陆路转程回府。
“丹凤小姐,我柯芙蓉身受贵府的大恩,理应当面拜谢令尊、令堂,否则,便是失礼了——烦请小姐您,为我引见、引见可好?”
柯芙蓉屏息静气地听完了李丹凤的讲述,默默地筹划俄顷,换上了乳娘此时送还回来的衣服,朝着她含笑说道。
“行啊,美人儿姐姐,请跟我来!”
李丹凤痛痛快快地答应着,转身就带领着柯芙蓉,来到了她父母的房间,不等守护在暖廊的卫兵和奴婢们代劳,便抢先撞开了房门,大踏步地跑过了前厅的碧玉屏风,一掀锦绣暖帘儿,径自跑进内厅去了;乳娘携并着阿梨,鱼贯随后跟进;柯芙蓉则顺着墙边儿,静悄悄地闪入了内厅的外缘,站在那层暖帘的侧畔,觑眼谨慎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