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心如刀绞地抽泣说道。
如此硬生生地挨到了未时之后,没有经过任何诊治的小黑子,又不可避免地发起烧来,浑身热得仿佛炭炉一样,后背上的燎泡,也都渗出了许多的脓水,极其地吓人。
——注:未时,即北京时间的下午一点到三点。
阿梨瞧见他如此的病势汹汹,状况十分堪虞,且久唤无应、目光迷离,逐渐连神智都不清醒了,心内大是惶恐,但可惜,除了哀哀的哭泣和束手待药之外,却也并没有其它的办法可想。
“小猫咪,你别怕!我、我吉人天相,从小儿就有神灵贴身护佑着,不会有事的。”
小黑子在半晕、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她的哭声,兀自还强颜欢笑地宽慰她道。
幸亏苦苦地熬到了傍晚,那大刘终于满头热汗地如约赶至,交付给了阿梨,一白、一蓝两只密封的瓷瓶儿,以及一包儿干燥的金银花蕾、一卷儿干净的葛布,慎重地叮嘱她道:“小姑娘,这两瓶药粉儿,白瓶的内服,一日三次,每次一小撮儿;那蓝瓶的外敷,每日不计次数,伤处见湿便敷,宁多勿少、多多益善;每隔十二个时辰,一定要用金银花煮过的沸水,彻底地清洁创面。敷药之后,也要用干净的葛布,遮盖防尘。”
“是,伯伯,我知道了。”
阿梨连忙接过了这些东西,一迭声地答应道——其实,按照小黑子的伤势来看,此时阿梨首先要做的,应该是用消毒后的银针,为他挑破背后的燎泡,挤出内中的脓液,然后再敷药、包扎才对。但幼小的阿梨,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所以,也就如数儿照办了。
“小姑娘,你可千万莫要记错了呀!”
大刘犹不放心道:“这两种药粉儿啊,配方繁复、材质难得,我紧赶慢赶地鼓捣了一下午,这才好不容易地配制了出来。万一被你弄错、弄洒了,想要再重新配制的话,小黑子他可是等不及的呀!”
“是,伯伯——这两瓶药粉儿。。。。。。遮盖防尘。”
阿梨认真地点了点头,复述了一遍道:“请问伯伯,我记得对吗?”
“对、对,一字不差!”
大刘讶然地称赞她道。继而又暗自观察着她仔细地洗净了双手,有条不紊地烧水喂药、清创敷药的麻利举止,不由得一改旧观,好感倍增道:“原来这个小女娃娃甚是聪慧,乖巧伶俐,一点儿都不像老板娘一家素日所说的那样。”
不到一刻钟之后,小黑子已经在阿梨的服侍之下用药、包扎完毕,但却仍然是昏迷不醒,人事不知;阿梨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神态极其地凄惶和忧虑。
“小姑娘,毋庸着慌!我家的这种药粉儿啊,乃是华佗神医所创,等过了今天晚上啊,他的伤势,一定会大有起色的——不出七天,我保准他又能活蹦乱跳的啦!”
大刘见状,连忙安慰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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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大刘所言,第二天一大早儿,小黑子的体温,便逐步地减退了下来,其危急的症状得以缓解;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儿,则更加好转了许多,狼吞虎咽地吃了不少的饭菜。
如此一来,可把阿梨给高兴坏了,抓耳挠腮、雀跃不已的,乐得满屋子乱转。
“呃——喂,小猫咪,”
小黑子半侧着身子,“呃”的一声,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儿,毫不客气地戏谑她道:“我说你笑起来的时候儿,怎么这么丑哇?嘴巴大、牙也大,还发黄——嗳!据我这么冷眼打量着,就算是钟馗,也要比你耐看了几分哪!”
“既然我这么丑,那、那你干吗,还要冒险救我呢??”
阿梨立时收起了满脸的笑意,低头抚弄着衣角儿,幽幽言道。
“你一个小女孩儿家,居然长成了这么一副倒霉相儿,已经是天灾人祸了;”
小黑子趴下身来,正视着阿梨,一脸的悲天悯人之状道:“要是再被鸡汤毁了容,那岂不更是齁儿里添咸了吗?不做一辈子的老姑婆才怪。我是怕你将来呀,可怜兮兮的,没人肯娶,所以,才搭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