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匡云白去找那位唐大人,找得怎么样了,他能顺利取得运送天马上京这桩生意吗?
她挺担心他的,出门都五天了,却连半点儿消息也没有。
“再有闲钱,我非买只信鸽不可。”这样他若再出门,就可以凭借信鸽与她联络,她就不必困居家里担心个半死了。
袁紫葵一点儿也没想到匡云白可能会离开;对他的依赖已成习惯,片刻没见着他,思念便如潮水一般,层层积涌、逐步将她淹没。
“唉﹗但愿他早日归来。”她边绣边叹,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你要谁早日归来?”一颗花白脑袋忽而出现在袁紫葵睡房窗边。
袁紫葵猛然抬头,就瞧见二奶奶正站在洞开的窗户外对着她笑。
“二奶奶!”袁紫葵跑过去打开房门。“你怎么还没睡?”
“小冤家不在,日子无聊得发疯。”二奶奶大剌剌地踏进她房里。“做啥儿绣嫁衣?你要嫁啦?”
“要嫁的是镇东王老爷的千金,我给她绣嫁衣赚银子。”
“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给人绣嫁衣,不怕嫁不出去?”二奶奶看着袁紫葵的作品。“不过你的手工真细,瞧这鸳鸯绣得活灵活现的。”
“怎么?未婚姑娘不能给人绣嫁衣吗?”袁紫葵发问,手却不敢停,交货时间在即,她可没空与二奶奶闲嗑牙。
“是有这种习俗,未婚姑娘给人绣嫁衣,将来自己会嫁不出去。”二奶奶说,一双眼儿看着袁紫葵小手在红绸布上起起落落,那灿灿水波便这么亮丽地耀上布面,她整张脸都发起光来了。“紫葵啊﹗改天你也给我绣件百花裙如何?”
“好哇!不过得等咱们保镖回来再说。”在此之前,一切以赚钱为重。
“没关系。”二奶奶说着,话锋蓦然一转。“对了紫葵,你有没有小冤家的消息?”
“匡云白吗?”她摇头,神情中难掩落寞。“没有。”
二奶奶是明眼人,轻轻一瞥便知她心思。“想念他?”
袁紫葵眸光移向窗外的明月。今儿是下弦月,再过几天,这个月便算过去了;然后,上弦月现,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她想起初见匡云白的情景,他落魄得像个乞丐,但在那双疲倦的眯眯眼里,偶尔闪过的精光却锐利得更胜三尺青锋;多矛盾又奇怪的一个男人,却深深吸引住她的目光。
“二奶奶,我为啥儿会这般想念他?”
“你喜欢上他了。”
“我喜欢匡云白?”袁紫葵乍然瞪圆了一双黑眸。
“否则你干么想他?思念是一切情愫的起始。”二奶奶是过来人。
“是这样吗?”跟以前她为仇段动心的感觉完全不同耶﹗那时,她好想嫁仇段,成天想着当名威风凛凛的将军夫人。但这回,她没想过要嫁匡云白,可是她好喜欢跟他在一起,每回伴在他身旁,她都觉得好快乐,像要飞上天似的。
她觉得匡云白好厉害,因此总是不由自主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失了神。然后,蓦然回神才知情丝已缠得这般深浓。
“喂,你想归想,别忘了匡云白是我先看中意的,你得让我先跟他上过一回床,才能抢走他喔﹗”二奶奶嘟高了唇。
“二奶奶!”袁紫葵羞红了一张俏脸。
“你干么脸红?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没人像你这样大声嚷嚷啊!”
“虚伪﹗”二奶奶瞪眼。
“拜托,二奶奶——”袁紫葵幼承闺训,实在受不了二奶奶的直言不讳。
“难不成你要我学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混帐家伙,专做表面工夫?”
“当然不是。只不过你老是有话直说,毫不避讳,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爱误会就让他们去误会喽!我反正也不痛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