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素颜捧着茶杯的手突然猛烈的抖了一上,滚烫的开水溅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她却是没有丝毫感觉。
好一阵,亭中一片沉寂,童素颜低着头,被开水烫着的那块皮肤,已经红了起来。可她仍旧捧着茶杯,微微颤抖。
“这,这是好事啊,你娶了出云郡主,以后就跟圣上是一家人了……”童素颜心如刀割,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她知道。自己如果表现得越难过,王钰就会越担心。君无戏言,既然圣上已经把话说了出来,那这件事情就根本没有转地余地了。
“你说得倒轻巧,那我们怎么办?”王钰没好气的问道。
“我们?只当是有缘无分,命中注定吧……”童素颜说这话时,心都快痛出血来。自己一生命苦,父亲早年离家。自己与娘亲相依为命。后来娘亲病死,父亲在宫中发迹,将自己接到府中。这十八年来,自己饱尝辛酸,日日提心吊胆,父亲身为朝廷重臣。却是玩弄权术,欺上瞒下。为人子女,自然不能说父母的过错,自己惟有时常乞求菩萨保佑,替父亲赎罪,希望能救他于万劫不复之中。可自己呢?谁又能来救我?他的出现,让自己知道世间还有如此不屈的人,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为了国家。可以拼死血战。本以为,这一生的依靠。就在他身上,谁想天意弄人……
“你真是这么想的?”王钰明知她说的是假话。可仍旧不免生气。
童素颜听出王钰地怒意,低着头,强忍住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说道:“是的。”说完这句话,那头好久没有动静,他是不是生气了?难道是已经走了?
此时,童素颜忽然慌了神,就好像有一件至为重要的东西被人从身边抢走了,她猛然间站了起来。不顾打翻茶杯打翻在自己身上,双手凭空摸索着。焦急的呼唤道:“王钰!王钰!你还在吗?我错了……”
王钰那厮,听到那句“是的”,一肚子全是火,正翘着二郎腿在那儿生气呢,突然间童素颜站了起来,失手打翻茶杯,那一杯茶全倒在身上了,慌得他赶紧伸出手去。童素颜摸到王钰地手,一把抓牢,紧紧握住,死也不放。
“哎呀,在这儿呢,我能丢下你一个人走吗?你看看你。”王钰一边责怪着她,一边想要拉自己的袖子替她擦干茶水。可童素颜握得太紧,又不肯松手,这倒让他没办法了。
“王钰,你,你……”
“你什么你,这都火烧屁股了,有话赶紧说啊。”
“你,你是不是……”
“啊,服了,姑奶奶,我的小姑奶奶,这又没有外人,有话你就直说啊。”王钰简直要气昏过去了,怪不得说女人是红颜祸水。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真的愿意和我……”童素颜费了好大的劲,终于问了出来。
王钰一听,这叫什么话?合着我当初那番发自肺腑,感人至深的表白,你全当我在放屁啊?可看到童素颜紧张的模样,只得叹了口气,认认真真的回答道:“是。”
“那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幽云十六州都难不住你,还有什么能难住你的?你一定有办法地,对不对?”王钰认识童素颜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惊慌失措。心头一紧,安抚她坐下,轻轻抚着她的脸庞说道:“说实在地,立竿见影的办法我还真没有。不过咱们这位皇帝忘性大,说过地话,做过的事,他不一定全记得。或许过些日子他就忘脑后去了。即使是他想起来,我也可以想办法拖,总要拖到我想到法子的时候。”
童素颜这才稍稍安心,放开王钰的手,半晌无言。王钰瞧她那模样,又怜又爱。
“嗯?要叹气了?”
童素颜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来也只好如此。”说罢,双眼一闭,两颗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王钰见一切就跟自己先前想像的一样,不由觉得好笑,这女人说哭就哭的本事,男人是永远招架不住地。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王钰爱怜地说道:“没事,有我在呢,天塌不下来,乖啊,不哭了。”
童素颜雨带梨花,娇媚万分,听王钰安慰,破涕为笑:“你是不是经常安慰别人?”
王钰听这话意有所指,赶紧撇清道:“谁说的?我是那样的人么?认识你之前,我连女孩子小手都没拉过。”说得是斩丁截铁,不容置疑。
“真的?那我怎么听说你在出使大辽的时候……”
“绯闻!绝对是绯闻!”王钰指手发誓道,这种事情,哪怕让人捉奸在床也不能承认啊。童素颜也不介意,掏出手绢擦去脸上泪痕,想到呆了这么久,也应该回去了。
“老爷,事情办妥了。”菜园外有人叫道,却是王忠回来了。
童素颜听到王忠的声音,伸手让王钰扶起,话里有话的说道:“王钰,你现在管着军马,责任重大,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不要假手他人。”王钰猛一抬头,童素颜这句话指的应该是王忠吧?
“你放心,我晓得。”
第三桶 第七十九碗 梁山牌蒙汗药更新时间:2007…12…28 11:23:54 本章字数:4493
僮离了京城,一路快马加鞭,过大名府,不两日便到近。来时,王钰曾经交待,那梁山泊外有一处酒楼,是他们的哨站。江湖上一个绰号“旱地忽律”朱贵的人,在此接待四方豪杰。郑僮一路奔行,早望见那方圆百里的水泊,常人难以入内。那水泊旁,盖着几间瓦房,檐下挑着一个酒幡。来到店外,郑僮下马叫道:“店家,店家!”
一个酒保模样的人快步跑了出来,替他牵住马,嘴里说道:“客人里边请。”入得店内,在窗下寻一付座头,看店里时,却没有几个酒客。
“客人打几角酒?”正观望时,一个人在身边叫道。郑僮扭头一看,来人五十上下,身材短小,头上一条抓角巾帻,拢着稀稀疏疏的头发。挽着袖口,正打量自己。心想,这人难道就是朱贵?
“先打两角来吃,再弄几个下酒菜,吃完了下水好办事。”郑僮故意拿这话试他。那人听后,也不见有什么反应,转身进柜台打了两角酒端上来。
“你可别拿兑水的假酒来蒙我,否则一个子儿也不给。”郑僮笑道。
“客人说哪里话,我这里的酒都是陈年佳酿,滑口不上头。”那人应承了几句,便不再多言,又转到后头去了。郑僮吃着酒菜,心想那梁山上光是大小头领便有一百单八人,如果贸然上山。走露了消息,事情办砸不说,还得给王钰惹祸。一会儿得想个说法,才好上山。
吃完了酒,郑僮往桌上扔了几块碎银,拍着桌子大叫道:“店家,此去梁山泊还有多远。”
先前那人又钻了出来,只管收钱。嘴里说道:“那梁山上一伙好汉占了山寨,朝廷官军都阻挡不住,我等平头百姓哪敢多言?”说罢,收了银子,转身就走。郑僮见他不肯透口风,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不说就算了,我自己想法子上山寻哥哥去。”
这话果然奏效,那人听后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道:“客官有亲人在山上?”
郑僮大大咧咧往板凳上一坐,不可一世地哼道:“说了不怕吓着你,我姐夫现在梁山上坐第六把交椅,原是京师八十万禁军教头,天下谁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