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亚莲开门走出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沈君雁对卫一色毕恭毕敬的样子向来罕见,乃至于每次目睹都令她心底重重一颤。沈君雁虽常骂卫一色是傻将军,但她那份以侍奉卫一色为荣的气度,偶尔会令卫亚莲觉得…悸动。原本对于一个走不进去的世界,每人都会感到些微落寞,卫亚莲却是更喜欢站在外面,看着处于那世界里的军师和将军。的
「亚莲,朝熙没事吧?」卫一色担忧地看了看留有一丝缝细的门内。
“只是瘀血罢了,没有伤到骨头、没有脱臼、没有弄伤经脉…”卫亚莲回答时,注意到沈君雁坐回栏杆,又是一派淡定地摇着纸扇,这人怎么还不回房休息呢?她觉得有些心慌意乱,自己与卫一色对话时从未分神在意其它人,今晚的反常是第一次。“只要把这药涂上,对着肿胀处推拿两刻钟,如此持续几天,瘀血自然会消散。”
接下卫亚莲递来的药瓶,卫一色像个好学生般明白点头。「那我就进去了…亚莲,沈军师,妳们也累了一整夜,快些去歇息吧。」
卫一色阖上门后,沈君雁还是坐在栏杆上、还是摇着那把不知何时弄来的纸扇,一脸捉摸不清的神色。那双烟熏似的暧昧眼神,望得卫亚莲极不舒坦。
「妳认识季鹤龄?」
卫亚莲怔了半晌,而沈君雁微笑了,瑰如繁花争艳。
「妳认识那个男人吗?」她又问,语气温柔深情,几能醉人。
卫亚莲却还是楞在当场,圆润的杏眼望着她,没有回答。沈君雁只好起身,收扇后以扇端点了下她的额头。「怎么傻了?」
眨了几次眼睛后,卫亚莲握住沈君雁的手,食指在掌心写下:“不用担心。”
「妳又知道我是在担心了?」沈君雁轻笑,妖娆艳丽的笑声。「季鹤龄要在王府待个一阵子,妳希望让他知道妳与“沈军师”有婚约吗?」
“随妳作主。”卫亚莲还是在她掌中写着,然后抬眼看了看她,又低头写下:“君雁。”
沈君雁那迷人却无心的笑凝结了,取而代之的先是愕然,再来就是苦笑,眉宇间有一股男装难掩的妩媚风情。「妳可真是越来越狡猾,这时候就会喊我的名了。」
“上次青慈姊姊来找我,曾问过为何我还以军师称呼妳…”卫亚莲比着手语,表情柔美温慧。“如果妳喜欢,以后我都会叫妳的名字。”的a666587afda6e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妳知道我现在最喜欢的是什么吗?」当沈君雁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时,卫亚莲想逃开也来不及了。「银月当空,佳人在前,自然是一亲芳泽了。」
一只修长的手环住她的腰际,将她顺势带往怀里,卫亚莲这次却没有任何反抗,只是眼神清澄地望着对方。
沈君雁于是低低一叹。「妳怎么不抵抗一下?」
“因为妳说过不会再对我做那种事。”
「若我突然想反悔呢?」
“…那么,妳只会把我推得更远。”
被威胁的登徒子只好双手抬高,摆出投降的样子,并往后退了两步。这个姑奶奶,我沈君雁定是八辈子欠妳的。「晚了,我也不拖延妳的时间,先回房去了。」
卫亚莲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能感觉到炽热而快速的跳动。这让她本来素净白腻的肌肤浮起晕红,宛若浴水而出后浸在夕阳下的清莲,美得纯洁无垢,清新绝丽。
这个不老实的军师,卫亚莲对着无人的走廊轻叹,真是上辈子欠了她,才会在这一生先是恐惧于男子身份的她,又在之后与女子之身的她有了难以道清的纠缠。像沈君雁那样神采飞扬的人物,究竟是看上自己这个平凡哑女哪一点呢?
卫亚莲摊开掌心,食指在其上写着“君雁”二字,她第一次想知道若自己能出声说话,这个名字将会与舌尖萦绕出怎样的声韵。
与沈君雁的交错总让她想起遗憾的滋味。
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这种凄涩许久了。
卫亚莲仍记得柳朝熙最初那句“莲花盼雁归”的玩笑,心中却很明白,自始至终就应是“不胜清怨却飞来”──她的酸楚和她的缺陷,偶然引起一只有灵性的大雁不忍,才会构成如今这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归雁图。
卫一色踏入房内时,不由得因眼前景象楞了片刻。
床榻上,已经清洗过身子的柳朝熙,裸着一片光滑凝脂的背肌,两手抓紧软裘盖在胸前,拨往右肩的黑发只留有几丝缎黑点缀洁白玉臂。她秀颈精致,肩胛纤细,躯体线条妖柔而艳绝,一双盈盈含羞的眼眸,娇媚、期盼、不安与信赖的感情同时汇集,更是引人心折。若沈君雁见了柳朝熙此等容貌风姿,定然可以理解她的魅力为何能将卫一色勾引得爱上女子──卫一色觉得喉咙干涩,硬是吞了几口口水,这才发现她家夫人左肩上一片怵目惊心的青紫。
「啊…对了!」她赶忙坐在榻延,飞快地打开药瓶。「夫人,亚莲要我来帮妳上药推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