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手电筒的光亮起,将这一方四角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常岸没有唱歌,只是两手撑在栏杆上,微微弓着腰看向远处。
夜风吹起他额角的发丝,小灯只能照亮他的右侧脸,高挺的鼻梁将另一只眼睛遮在阴影中,瞧起来深邃又平添一分沉静。
-如从未听过誓言如幸福摩天轮
-才令我因你要呼天叫地爱爱爱爱那么多
“岸哥,你不弹弹?”钱原说,“我记得你会弹这首歌吧?”
“对啊!”陶灵很兴奋,闻言立刻跑回屋里,把那把落了灰的吉他拿了出来,“来秀一手,就当是欢迎你们回校咯。”
常岸看着琴弦上的灰,不情不愿地接过来。
陶灵顺便拎了一把椅子给他。
宋和初向后退几步,藏在钱原的身后,从最远的地方看着常岸坐在灯下,抱起那把吉他。
亲眼目睹了新一个装逼名场面的诞生。
也许是常岸装得太频繁、太自然,宋和初几乎已经习惯了看他出风头,甚至会觉得……常岸就应该出这个风头,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耍酷。
这一次就连常岸自己都觉得太装了,难得尴尬了起来:“这也太……”
“反正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嘛。”钱原说,“留个纪念,大学四年能有几次赶上这样的时刻,弹给你想送给的人。”
你想送给的人。
常岸愣怔一刻,他没有调音,只是低头调整好姿势,勾起了第一个音。
吉他声音并不大,除了前后左右几间寝室大概没人能听清。
琴声慢慢跟上节奏,合上音乐,在高潮部分恰到好处地切进去。
-给你用力作二十首不离不弃,偶附送你爱得过火
楼上有人听到了吉他声,随着他的节奏打起拍子,时不时有口哨声起哄。
在宋和初第一次见常岸背着吉他来到寝室时,就认定了这人迟早会拿这个装一把,像某次在球场带球炫技一样。
他嫌常岸太装嫌弃了这么久,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被他打动。
黑夜里数不清的摇晃光芒、无数人的齐声合唱、白墙上晃动的投影歌词,还有坐在小灯下的常岸。
好像青春偶像剧的男主角。
心跳速度随着一曲毕推到了顶点,宋和初在此刻才意识到,隔离公寓里的所有故事都不会被一句“隔离结束”抹除掉。
诞生于他们之间的情感也不会随着时间空间的变化而变化,只要是他,就不会有差别。
就像只要是他,常岸都可以理所当然地问出那句“要不要吃烧茄子”一样。
不用在意其他人,不用在意其他声音。
在哪里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