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栋独门独院小别墅内,陆文博端坐在沙发上,静静倾听着对面那中年人说话,看不出任何情绪。
身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两杯茶水,那茶水散发着袅袅热气,却好似完全被人遗忘。
东侧单人沙发上,陆凝双手抱膝,眼珠间或转一下,明显正在琢磨着鬼主意。陆凝对面,一温文尔雅的中年女子不时瞪她一眼,即是无奈又是纠结。
“老陆,这次你可不能不管啊!”
宋时长长的叹了口气,嘴角挂满苦笑。
他实在没想到,原本简单到极点的事情,怎么就被儿子宋归搞成这样?
你说你动手就动手吧?绑架嫦娥怎么变成了项天?就你们那点儿本事,能抓住项天才叫见鬼。
更悲剧的是,刚把人控制住,还没来得及动手,警察就到了,而且带队的还是亲外甥女。
别看外甥女就是个小警察,但是谁让她爹流弊呢!只要陆文博不发话,在河源乃是整个河东省,就没人敢将陆凝抓到的嫌疑人放掉。
一想到此,宋归就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大义灭亲固然令人称道,乃是当之无愧的君子行为。如果发生在别家身上,他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同时还不忘赞一声好汉子。但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那酸爽,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
宋时说完,一时谁都没有开口,房间内登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片刻后,陆凝的母亲宋清轻咳一声,无奈的道:“老陆,念在宋归毕竟是初犯,而且没造成重大损失,错误不大,要不你还是说一声,让他们从轻考虑吧?”
“妈!”陆凝瞪眼:“以前我就说过,表哥天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利用家世欺负人,早晚得出事。这次你们都看到了,他犯了多大的错误,如果不给他个教训,他现在敢绑架,下次就敢杀人。”
“小凝,你给我闭嘴,他不是你表哥啊?”宋清恶狠狠的说:“宋家核心成员三十多人,你却只有一个亲舅舅,亲表哥。你这孩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想气死我啊?”
陆凝吐了吐舌头,“就是个绑架而已,进去待上一两年很快出来。”
“胡说。”宋清打断女儿:“一旦有了案底,将来无论从政还是从军,都彻底没戏。你表哥才多大,难道让他这辈子混吃等死?”
“对啊!凝儿,你这次实在有些不知轻重。”宋时苦笑:“舅舅知道你最痛恨那些违法犯罪分子,而且你和项天曾经并肩对抗绑匪,关系向来不错,但是他毕竟是外人,哪比得上你表哥。”
陆凝嘟着嘴:“我能怎么办?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被人绑架。作为朋友,我难道还能装作不知道?再说,谁让表哥那时候过去,正好被我堵住,想跑都跑不了。”
“额?”
听见这话,宋时兄妹对视一眼,满脸纠结。
说起来,这次真怪不了陆凝,既然有人报案,而且还是自己的朋友身处危险境地,她肯定心急火燎的跑去救人。
警察一到,顺利将嫌疑人抓住,众目睽睽之下,除非陆凝决定罔顾事实,颠倒黑白,否则谁都不好放了宋归。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巧合。
回过神来,宋时看向陆文博,无奈的道:“老陆,你倒是说句话啊?”
如果是普通封疆大吏,哪怕是自己的妹夫,事关儿子的未来,宋时必定动用宋家的关系网,想办法救出儿子,但陆文博不是。如果说宋家在南方底蕴深厚,那么陆家就是北方大族,政治世家,丝毫不逊色宋家。
而首都位于北方,单纯从政治影响力来说,陆家甚至超过宋家。
宋清见老公始终不说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结婚多年,她很了解陆文博的脾气,无论谁劝说,他只要做出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小凝,那项天是什么人?”终于,陆文博开口问道。
“他?”陆凝一愣,思索片刻,脸颊浮现出一抹晕红:“他还好啊!上次我们并肩擒敌,他的身手不错,而且待人真诚,只要别人不招惹他,他从来不主动欺负人。”
“以你对他的了解,这件事他会收手吗?”陆文博又问。
“不知道。”
陆凝摇头,紧跟着补充道:“他这人还算讲义气,我如果上门请求,他多半会答应,但是我可不想。表哥这次的确有点儿过分,不给他点儿教训,他肯定越来越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