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婚之后你就要去庄子上了?”
“那倒不必,大奶奶与我说过,等……到时候,我便还回府里做事,咱们几个姐妹也不必分开。”
“那就好了!”书萱高兴地直拍手。
另外一边正在做针线的南歌见了,也真心替翠柳感到高兴。
正说着话,外头小丫鬟来叫书萱过去。
书萱应了一声,收好账本便匆匆出门。
屋子里只剩下了翠柳与南歌。
一阵窸窣声后,南歌拿了一只秀包送到翠柳面前:“好姐姐,你好事将近,我……也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就这一点子心意,都是我平日里积攒下来的,今日都赠与姐姐。”
翠柳吃了一惊。
接过来一瞧,只见那秀包缝制得相当精致,内里是水红色绸缎,外面是翠蓝走线绣得傍地双枝春喜飞燕,就连翠柳见了都不由得暗道一声好手艺。
秀包约莫巴掌大小,
里面装了一对红袖缠线的玉扣,一只掐丝珠花的金钏,还有垂着流苏生辉溢彩的银蝶簪子,东西不多,却是南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物件了。
翠柳忙推辞:“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还是赶紧拿起来吧。”
“好姐姐。”南歌又往前推了推,执意不肯收回,“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你帮了我良多,如今你好事近了,我却没有什么能送的,要说银子钱我也没有,只有这些个了,若是你嫌弃,那我便收回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翠柳叹了一声。
凭良心说,她确实不甚喜欢南歌。
早先在宋府时,南歌还叫清茶,她便不喜这人想要往上攀附的性子,后来到了这沈府,她又可怜其遭遇,那会儿见南歌整日期期艾艾,拖泥带水的样子,又觉得好生厌烦。
对南歌这人,翠柳一直是厌恶大过于喜欢。
平日里,她也没有刻意收敛情绪,不过是看在大奶奶的面子上,自己又是这些丫鬟里年纪最长的,为人处世都带了几分规矩,也好让下面的人心服口服,她才没有对南歌过多苛责和约束。
没成想,南歌竟然会主动给她送这些。
她这会儿真是心软了,握着南歌的手,拉着她坐在床沿边。
“咱们姐妹一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等我去了,这屋里就数你最年长,但要说大奶奶信赖倚重的,必定是尔雅新芽那两个。你往后的日子可难着呢,这些东西你自个儿留着傍身,比送给我要管用得多。”
翠柳叹了一声,“你我都是从宋府里出来的,你要记得,大奶奶早就不是先前的七姑娘了,如今你只有跟着大奶奶这一条路,万万不可再犯糊涂了。”
南歌听着只觉得一阵心酸,忍不住掌心冰凉。
她垂泪不止,不住点头:“我就是晓得姐姐一番心意,今日才送这些,我原是个不懂事的,被猪油蒙了心的……若不是大奶奶垂怜,姐妹们帮衬,我又哪能有今日。好姐姐,收下吧,若是执意不肯,就是怨我……”
翠柳满心感慨,却也不好再推辞,点点头收下了秀包。
这件事,翠柳没有瞒着丹娘,当晚就与她说了。
窗外夜色沉沉,她将茶几上的果品点心撤去,换上了丹娘爱吃的桂花酥饼,又仔细添了茶,才缓缓说了这事儿。
丹娘正着一件单衣,如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慵懒地歪在榻上,手里还拿了一本书,闻言笑道:“真是我们家翠柳姑娘有本事了,人家给你送钱你都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