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陪舒炎去医院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身后那些人的议论跟讥讽声,叶盛兰都听不到。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找到她的女儿,她绝对不能让舒兮伊在这个地方出事。否则,一切就真的完了。她努力地想要镇定下来,告诉自己不要惊慌,但手机坚硬的触感,却在时时提醒她,那个男人有可能真的被人找到,此刻正的出现在这个宴会厅里,随时伺机而动,会对舒兮伊做出什么越轨的行为。她太清楚那个男人是个什么货色了。不可以!她绝对不能让那个垃圾玷污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下一瞬,她竟看到舒兮晴跟萧墨两个人正相拥着悠然地跳着舞。萧墨……他怎么会突然出现?疑虑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一双焦急的猩眸变得凌厉,杀气腾腾地看着眼前的俩人,恨不得冲上去手撕了舒兮晴。这件事情一定跟那贱人有关。她一定是发现了当年的那件事情是她找人做的。她这是报复。然,但她的视线对上萧墨那双如鹰隼一般的锐眸的瞬间,一切怒意瞬间偃旗息鼓。她知道自己此刻能做的唯有忍。一切等到她将舒兮伊找到再做打算。叶盛兰再不敢耽搁半分,霍地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寻找。“舒太太……你这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是在找……你的女儿吗?”
偌大的空间内,萧墨低沉的嗓音显得悠然而浅淡。却一下定住了叶盛兰离去的脚步,她霍地转身,双目瞠得老大,周身宛若秋风中的残叶,抖得厉害。她转身,一步一步地朝着萧墨走去,越走越快,她那一张脸也变得越发的狰狞。“萧……墨,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她冲上去就要抓萧墨的衣领,却被萧墨一把厌恶地挡开。萧墨嘴角一勾,眼底的寒意却是更甚,“舒太太,你这话问的,真是可笑,我出于道义关心一下我妻子的妹妹,倒是关心错了。”
听到萧墨的这句话,叶盛兰越发的肯定自己内心的猜想了。“那条消息是你找人发给我的,那个人是你接来的,你到底把小伊藏在什么地方啦?你要对她做什么?”
叶盛兰目眦尽裂,冲着萧墨怒吼。她此刻就是一位想要保护自己女儿的母亲,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做出一副想要拼命的架势。反观萧墨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姿态悠闲,“舒太太,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没听明白?”
装!居然还在装!证据都在她手机里了。叶盛兰低头打开手机,一张人物头像霎时在屏幕上亮起。叶盛兰反举着送到萧墨面前,“这个人……你敢说他不是你找人带来中国的?”
一旁的舒兮晴的视线也被吸引,眸光一扫。她整个人身体下意识地一软。所幸一只手臂紧紧地支撑着她,才不至于她当场失态。叶盛兰手机里的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认识。、正是这个人,在十八岁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别样的成人礼,差点让她失身于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缠绕在心头的噩梦,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垂在身侧的手指霍地收紧,指尖深深地陷进掌心的肉里。恐惧,像是从灵魂深处一点点地钻出来,侵噬着她的每一寸神经。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全身的血液在迅速地回流,阴寒侵占了她的四肢百骸。然而,所有的恐惧加起来都不及她心底里不断翻腾的怒意的十分之一。叶盛兰的手机里为何会有此人的照片?他来了中国?就在这里?叶盛兰为何突然这么着急地找舒兮伊?灵光一闪间,好似有一条线将她脑海中所有的疑问给串联到了一起。难道是……她凌锐的眸,霍地一掀,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叶盛兰。杀意一点点地自眼底腾升,宛若一把把利剑。脑海中又无数个声音叫嚣着,‘杀了她,杀了她……’原来,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恶毒的女人安排的。她不仅设计陷害了自己的母亲,就连被他们扔在米国的自己都不曾放过。萧墨感受到怀中小妻子的变化,心像是被人一刀刀割开般的疼。但,他也知道若是想要让舒兮晴从过去的那段噩梦中走出来,她就必须得要面对这一切。唯有面对,才能打破!萧墨一点点地收紧手上的力道,将她更紧地圈进自己的怀里,掌心灼烫的温度穿透衣料,熨帖在她的肌肤上。他此刻能做的唯有给她力量。“不过是一个外国人,你怕成这样做什么?难道你认识?”
“我……”有些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叶盛兰话锋一转,质问道,“萧墨,你给我听着,他要是真对我女儿做什么,我就是赔上所有,我也会跟你一斗到底。”
“呵……”萧墨轻嗤了一声,“看来舒太太对此人很熟啊,否则你怎么就认定这人一定会伤害到你的女儿呢?”
萧墨说着,腰身猛地往前一倾,俊脸差点就怼到了叶盛兰的脸上。那双如鹰隼般冷锐的眸,吓得叶盛兰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双脚连连向后退了几步。“舒太太怎么吓成这样?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害怕别人打击报复吧?”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盛兰的气焰明显削弱了下去。“这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啊?为什么叶盛兰看到这照片就认定那个外国佬会伤害她女儿啊?”
“该不会真像萧先生说的,亏心事做多了,这次要报应到她女儿身上了吧?”
“当初我就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哪有在人家正妻才离世第二天就登堂入室的,还把人家那么小的女儿就扔出国,这么缺德的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啊。”
“要这么说,张曼文的死也有可能不是个意外。”
“天,太可怕了吧,果然小三没一个好东西。”
“我看小三生的小三的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边扮得楚楚可怜清纯的样子,一边周旋在各色男人身边,这小三的基因实在是太强大了……”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钻进叶盛兰的耳朵里。她只感觉耳边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耳畔嗡嗡嗡地,快要把她的脑袋都给撑炸了。她双手捂着耳朵,摇着头,一步步地向后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然而,她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了围观人的兴致。萧墨往人群中的几个人递了一个眼神,那几个人接收到命令,快速地朝叶盛兰围拢了过来,将叶盛兰不自觉地逼向了宴会厅通往后面套房的走道里。“啊——”一声尖叫划破了走廊,一个女人蓬头垢面地匍匐在地上,艰难地从里面爬了出来。身上白色的旗袍礼服被撕成了破布,褴褛地挂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在奶白色的肌肤上显得尤为狰狞恐怖。舒兮伊一双手死命地扣着门框。身子却不受控制地仍在被人往套房内拉。“不要——不要——”舒兮伊惊恐地嘶吼着,嫩白的脸上此刻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肿得不成样子的脸上此刻沾满了血垢。睁着一双肿如核桃的眼睛,看向突然涌现的人群,抬起虚弱的手求救,“放开我——妈,救我……快……救救我……”听到舒兮伊孱弱的呼救声。叶盛兰这才发现那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儿。“……小伊——”凄厉的喊声,几乎贯穿了整个走廊。叶盛兰朝着舒兮伊飞奔而去,好几次双脚一软就要直接摔在半道。最后,终于靠着她救女心切的意志跑到了舒兮伊的身旁。她顾不上地面的坚硬,砰地一下双膝一曲,跪着就去接舒兮伊举在半空中的手。然,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在她就要抓住舒兮伊手的瞬间,舒兮伊的指尖与她的手相擦而过。舒兮伊的整个身体就像是一只麻袋一般地被人从门口拖了进去。“嗨,我们还没玩儿够呢,你想跑哪儿去啊?”
一个男人说着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淫笑的声音从门口传了出来。紧跟着他抬起一脚,跨过她的身体,膝盖一曲,一屁股跨坐在了舒兮伊的身上。“嗯——”舒兮伊早就精疲力竭了,被男人这么一坐,只来得及从鼻腔内溢出一声闷哼,双眼一翻,头一歪,人直接就昏死了过去。“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叶盛兰像是疯了一般嘶吼着,冲上去就是对外国男人一顿拳打脚踢,恨不能直接杀了他。“有病啊?”
外国男人也不惯着,手臂一扬,直接就把叶盛兰给甩出去好远。从舒兮伊的身上悠闲自得地起身,迈着双脚走到床边,拿起床上的浴袍往身上一套,连腰带也不系,流里流气地走到被摔懵了的叶盛兰面前。伸手理所当然地说道,“Mission accomplished.Pay Up!(任务完成,给钱!)”叶盛兰没想到这个人糟践了自己女儿,还要跟自己要钱。她彻底疯魔了。操起一旁被扫落在地的装饰品,一下子从地上蹿起来,朝着面前的男人就狠狠地砸了下去。一股温热的液体霎时从头顶冒了出来,顺着男人的额角恐怖地挂了下来。“shit!”
外国男人骂了一句,抬手去摸受伤的地方。将手拿开一看,鲜红一片。叶盛兰仍觉得不够,举着手里的装饰物就要再冲上去。“你给我去死,去死——”外国男人怎么可能任由着她胡来,伸手一扣,抓住了叶盛兰高举的手腕。猛地一使力,朝着床沿上用力地磕了下去。“啊——”叶盛兰痛呼一声,手上抓着的重物就掉落到了地面上。外国男人瞅准机会,迅速地夺过那个装饰物,猛地就朝着叶盛兰的脑袋扬起了手。肖明接收到萧墨递过来的眼神,他快步冲了进去,双手一抓桎梏住了外国男人的双手。与此同时,一个银色的金属物从肖明的兜里掉了出来。地上厚重的地毯吸掉了金属掉落的声音,却折射了头顶的灯光。看着亮光闪过,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叶盛兰想也没想地一把抓在手里,猛地朝着外国男人的下腹部狠狠地扎了下去。一切好似发生在瞬息之间。外国男人脸上的嚣张气焰早已经消散,他瞠着一双蓝瞳缓缓地垂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腰腹间深深没入的刀柄。双膝一软,手上的力道一松。就在肖明伸手去挡装饰物的瞬间,外国男人直直地跪倒在叶盛兰的面前。叶盛兰怔忪地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吓得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直到外面传来一片惊恐的尖叫声。“啊——杀人啦!叶盛兰杀人了!”
“天啊,叶盛兰真的是疯啦!怎么办,怎么办,赶快报警吧。”
“叫救护车,先叫救护车!”
她才喃喃自语着,“我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咔、咔、咔……记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迅速地围拢了过来,对着套房内的一幕,快速地按动快门。刺眼的闪光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这才唤醒了叶盛兰的意识,她一把扯过床单,跑过去盖在舒兮伊的身上。她举着满是鲜血的双手就要冲过来抢夺记者们手里的照相机,“不要拍……不要拍……不准……不准……”萧墨搂着全身僵硬的舒兮晴这才‘姗姗来迟’,“各位,今天是我妻子公司的大好日子,希望各位能够给我萧某人一个面子,暂时回避一下好吗?”
萧墨话音刚落,一众穿着黑衣的保镖从四周冒了出来,瞬间将整个套房的门口保护得水泄不通。大家见萧墨都出面了,自然不敢再放肆。全都往后退了退,给萧墨跟舒兮晴让出了一条通道。待俩人刚步入套房内,一直守在门口的保镖马上将门上。也不知是疏忽还是有意,套房的门并没有关紧,留下了一条缝隙。叶盛兰看到走进来的俩人,疯了一般的就要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