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雨自认为是了解张志强的,以她的经验,以前只要看到她的眼泪,张志强就会心软,放下收拾她的决心。
虽然清雨没有用言语求饶,但是其实,求饶已经塞满在她的哭声里。然而,今天的张志强,却一反常态,始终没有停下手,也没能收住力气。
大庭广众,清雨被张志强像女儿一样收拾,已经颜面尽失,她怎么可能再去做求饶那种丢脸的事情。
而且,比起火辣辣的疼,更让清雨难受的,是周围的所有人,除了吴涛,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张志强,为她说一句情。就连一向心疼清雨的赵凡,都转过头去,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其实,很好理解。
在警察局里,老带新是个惯例,尊敬自己的老师是学生应尽的本分。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当众骂老师是混蛋,巴掌打到年纪足以做自己父亲的老师脸上,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不可能被原谅的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都立在原地,看着张志强蓄满力的巴掌,一下又一下,结结实实地落在痛哭的清雨身上。
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愤怒的父亲,对着自己大逆不道的女儿,发泄着自己的怒气。至于女儿的哭泣,在他们心里,恐怕只是她应得的教训而已。
但是,所有人里却只有清雨一个人清楚,张志强让她“想想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时的清雨,也还不知道,她的张老师,始终为她保守着这个“秘密”。
此刻的张志强,已经打定主意。今天他必须狠下心,给清雨一顿教训。张志强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清雨到底被他收拾得有多惨。
为了带回清雨的理智,让她有机会反省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希望未来的清雨,可以获得一个理由,原谅她自己。同时,也为她重新获得机会埋下伏笔。
终于,韩晶带着医生来了。
张志强的暴怒,吓到了韩晶。但是她没有迟疑,快步跑到沙发前,去挡张志强的手,她哭着说:“张老师,别打了,不要打清雨姐!”
张志强停下手,他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的两位医生,已经被眼前的场面惊呆在原地。他松开清雨,站起身,对医生说:“大夫,她需要镇定剂。”
清雨手扶着沙发,疼得半天起不了身,她很快又愤怒起来。韩晶想去搂她,却被她猛地一推,摔倒在沙发前。张志强又想上前,冲上来的吴涛,挡在了他和清雨之间:“老师,让我来!”张志强盯着吴涛,站住不动了。
吴涛伸手想去扶起清雨,刚一靠近,清雨的两个巴掌就照着他的脸一顿乱拍。她哭着尖叫:“你滚开!别碰我!让我去死!”
张志强怒不可遏,他一把扯开沙发前的吴涛,不顾清雨的尖叫,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张志强在沙发上坐下,用双腿夹住清雨的腿,双臂死死地固定住她的身体。
听着清雨疼痛的哭叫声,吴涛跪在张志强的腿边,着急地去握他的手,哭着说:“老师,不行!您松一点,她太疼了!”清雨还在抓狂,她哭喊着:“张志强,我要杀了你!放开我,让我死!”
张志强在清雨耳边厉声问:“郑清雨,没疼够是不是?”吴涛一脸惊恐,他的手伸向在张志强怀中痛哭的清雨,他哭着哀求:“张老师,不能打了,真的不能再打了,我求您了,就饶了小雨吧!”他又对清雨说:“小雨,不许说话了!我求求你了!”
看着苦苦哀求的吴涛,韩晶也哭着蹲下身,去拉张志强的手臂。赵凡也看不下去了,他拉着医生靠近:“张老师,这样不行,咱们赶快让医生用镇定剂吧。”
几人合力,医生才终于完成了任务。
清雨的身体很快失去了力气,神志也恍惚起来。吴涛终于把她从张志强的怀里接了下来,他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抱紧清雨发抖的身体,难过地哭着,用手指去擦她的眼泪:“小雨,别怕,已经没事了。”
后来验证,注射器里并没有致死剂量的尼古丁。
但是,惊魂未定之后,吴涛回忆:当时并不知情的张志强,竟然丝毫没有顾忌,注射器会不会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