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尚且和乐,康熙所居的乾清宫却是围了一众阿哥,太医们被反复招问,那套说词几乎连磕绊都不打一个就能脱口而出。
冬日严寒,两个太医亲守着炉火煎药,俱是绷着脸,不敢有半分松懈。
康熙脸色苍白,闭目躺着,梁九功跪在床前的脚踏上,替康熙掩了被角,不敢说话。
众阿哥也没有高声言语的,接手了平日照料康熙的宫人们的事务,平日里尚且需要奴仆侍奉衣食住行的天潢贵胄们,此刻做起照料人的工作,却也不见笨拙。
屋子里满满登登,不见一丝吵闹。
许是气氛太压抑,大阿哥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边,出了门到院子里转了一圈,他也没有胡乱走动,只在柱子旁小站,猛吸了两口冰凉的空气。
带着凉意的空气吸到肺里,人也精神了许多,在屋子里那种头晕脑胀的感觉消散不少。
正要回去时,身边传来脚步声,八阿哥站定,轻声道,“大哥?”
“你消息灵,可知道汗阿玛因为什么昏倒?”
八阿哥对这一问早有准备,垂手答道,“那位病了,却将太医都打了出来。”
他们这位被废黜的太子爷,即便落到了这种境地,仍然敢挥鞭子抽人,当真是……叫人艳羡啊。
有宫人凑来递上暖手的热茶,大阿哥摆手拒绝,在原地仰头略站了片刻后方道,“出来透口气冷一冷,这才觉得醒过来,汗阿玛可醒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内众人道:“汗阿玛圣安。”
大阿哥猛然回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冲跪在康熙的床边,见康熙在梁九功的搀扶下略显虚弱地靠坐在床头,大阿哥垂头道,“儿臣不孝,未能为汗阿玛分忧。”
康熙有些虚弱,眼神却沉静,他扫视着自己的每一个儿子,最终目光落到大阿哥身上,那目光有如实质,重于千钧。
良久,康熙十分平静,“你有何错?朕,有何忧?”
大阿哥扣了个头,悲愤道,“儿臣不孝有二,一未能阻止保成行此有损国体之事,二未体会汗阿玛心意。儿在府中时时悲痛,今天听闻汗阿玛因保成违逆而龙体欠安,甚是担忧。”
大阿哥郑重地行了大礼,“儿臣已下定决心,愿为汗阿玛行万难之事。”
大阿哥的话一出口,一股寒意从半开的窗爬进来,刺骨冰冷。
三阿哥站在大阿哥身后不远,听了大阿哥的话顿时一抖,强命自己稳住心神,这才没跪下。
‘老大真是疯了,什么话都敢说。’三阿哥在心中腹诽,忍不住退了半步。
胤禛看见了八阿哥随大阿哥出门,对于大阿哥口中“太子违逆”一事的来源也有了判断。
八阿哥额娘良贵人升到了嫔位,她是出身于满洲正黄旗包衣内管领家的格格,虽不是什么显赫家世,但这宫中的消息瞒过妃嫔不难,瞒着宫人们却是不容易。八阿哥靠着宫人在宫中颇有些门道,又下了功夫经营,因此消息很是灵通。
满屋死寂,大阿哥犹不觉有异,一字一句虔诚道,“儿臣只愿汗阿玛安康常乐。”
“呵。”康熙冷笑出声,嗓音沙哑,“朕倒是有个好儿子。”
大阿哥惊觉不对,只是话已出口、木已成舟,他这些年一直针对胤礽,好不容易废黜了老二的太子之位,若不能一举按死老二的不孝不堪,他实在不甘心。
于是大阿哥一咬牙,继续道,“儿臣听闻老二——”
“混账东西!”康熙怒极反笑,手边的软枕被他顺势砸了出去。
大阿哥没想到康熙会动手,但他不能躲也不敢躲,杭缎枕头砸在肩头,轻飘飘的,没有丝毫疼痛感觉,但大阿哥只觉得自己的脸被康熙毫不留情地踩在地上。
可是凭什么?
老二的手下意图逼宫,老二身上亦是有斑斑劣迹,可是汗阿玛,即便废黜了老二,也不肯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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