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是条短毛灰色细犬,警惕心颇高,头一次见到林然,立刻摆出一副防御心极强的架势,但林然身边又站着熟悉的胤禛,让栀子很是为难了一把。
“栀子——”林然对猫啊狗啊向来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栀子还是条身姿矫健的优雅细犬,于是林然见到栀子后便开始唤它名字,试图亲近些。
“它是条狩猎犬,恐怕你要多跑几趟才能和它熟悉。”胤禛从照料栀子的小太监手中拿过一块生肉,对林然道,“栀子是府中这些狗儿们的头儿,你先将它拿下,那栗子什么的都好亲近了。”
这话说的很对,可听着总有什么隐喻。胤禛话说出口也反应过来,他不也是这府中的头儿吗?倒是拿栀子和自己比了一番。
“狩猎!”林然眼睛亮晶晶的,“四哥,我想骑马。”
“那明日我们去庄子上住几日?归宁前回来?”胤禛很难拒绝那双晶亮眸子主人的提议,于是略一思索,道,“京中马场没劲,都是些富家子弟霸着,不若到庄子上,地方宽敞,可以跑个自在。”
“好啊。”林然看着胤禛将生肉喂给栀子,感叹道,“栀子牙可真好。”
那么厚一块生肉,栀子一口就咬断了。
胤禛却是歪头贴着她耳朵,闷声笑道:“不及夫人牙尖。”
他平日多唤她名字,情热时则无所顾忌,在下人面前提及她时便称“福晋”,“夫人”这称呼倒是头次听到。
林然攥紧了手,倒不为称呼纠结无措,她的重点在于“牙尖”二字。
好在她落落大方,挽住胤禛的手要凑近说悄悄话,胤禛就势侧耳过来,却听到林然刻意放柔的嗓音:“咬个我的记号,四哥不喜欢吗?”
被自家福晋调戏了的胤禛失笑,他家然儿这点最妙,对感情一事向来坦荡。他向她表明心意时便知道,林然若非同样心悦于自己,是不会答应嫁他的。
于是同样耳语回去,“喜欢至极。今夜便是有人求饶,我也不答应了。”
……
说好的出门一事却搁浅了。要用午饭时天气便阴沉昏暗,等饭摆好院子里已经响起了落雨声。
雨势迅猛,一道道犹如水帘,林然抱着寒酥坐在矮凳倚着门框看雨,寒酥一贯怕水,听着雨声往林然怀中扎得更深,侧面看去仿佛林然抱了个白团子一般。
胤禛给她披上一件外袍,皱眉道:“这里风凉。”
林然索性起身,随手将寒酥塞到胤禛怀中,“瞧瞧罢了,又不会一直在这儿吹风。”说罢,又嘱咐守在廊下的小太监们,“都回去多穿件衣服来,六月的雨虽不寒,但着了凉也不是闹着玩的。”
寒酥不耐在胤禛怀中,腿一蹬从他身上跳到凳上,又嫌凳子冷硬,很是转悠了一圈才找个软和地方窝下,竟是怡然睡去。
“说来,八月里咱们隔壁也要迎来邻居了。”林然知晓下午出不得门,干脆将钗环发髻一应散开,乌发流泻如锦缎,她披着胤禛的外裳蜷在美人榻上,好奇问道,“八阿哥要娶的是九阿哥的表妹吗?”
胤禛学她的模样,在同侧找了个舒服位置倚靠,“嗯,是郭络罗氏家的女儿。”
林然“哦”了一声。
雍郡王府旁边的贝子府早已建好,只等着主人入住。
宫中人人皆知八阿哥胤禩与和硕额驸明尚之女、安亲王岳乐之外孙女郭络罗氏琇琪自小青梅竹马,选秀时两人婚事落定。如今好事将近,倒是不少人都恭喜了一句“自小的缘分”。
“去宫里谢恩的时候,我瞧见卫庶妃,真是满后宫都难以找出与她匹敌的绝色。”林然想到一句说一句,话头一转便到了八阿哥的生母卫庶妃身上,感慨道,“汗阿玛果真一心以朝堂为重。”
若非如此,怎么舍得如此绝色还没一个位份在后宫待着?
“老八成婚,汗阿玛给了她位份,如今是良贵人了。”
林然恍然,难怪在宁寿宫谢恩时,卫庶妃、不,良贵人站在元春这安贵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