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时,太子亲自出城相迎,康熙与胤礽好一番父慈子孝的佳话,林然从后面掀起眼皮看了看,感觉被太阳晒得有些困。
好在她们女眷只消各自回府,林然朝皇阿哥们的方向看去,乌泱泱的人群中,并不能一眼瞧见胤禛所在。
“家中可有人来接你?”
林然命车先让开路,等着外面的人来报是否瞧见林家的马车,毕竟林如海他们这些臣子还在前面陪着,一时半会儿恐怕散不了。
“福晋,林家的大管家求见。”
“阿克占总管来了,去吧。”林然替黛玉将一缕碎发向耳后拂去,“替我向祖母和娘亲问好,等我过几日将积攒的府务处理完,便命人去请你们来府里松快松快。”
送走黛玉,林然淡淡吩咐道:“回家吧。”
马车行得并不快,林然闭了眼养神,正有些困意酝酿时,车外响起了雪暖的声音。
“福晋,咱们到家了。”
早就有先行一步的人将她回家的消息告知府上管事,林然踩着矮凳下了马车,就见张嬷嬷与府上管事率了一众管家娘子与管事在跟前儿迎她。
“奴婢(奴才)给福晋请安。”
林然手一挥便命她们各自散了,只留下张嬷嬷与大管事随她回了正院。
“这些天我与王爷都不在家里,张嬷嬷和文扎管事辛苦了。”
府上虽有内务府派来的长史,但这名义上的王府管家并不住在府中,府里有婚丧嫁娶的大事时才来露一露面。
从前雍郡王府中内外都是由大管事文扎负责,苏培盛日日跟在胤禛身边,身份超然,除却苏培盛外,文扎管事便是这雍郡王府中数一数二的角色。
林然嫁来后,文扎管事极有眼色地投靠了主母,林然对文扎管事倒是放心——毕竟粘杆处将他祖上三代都查了个遍,只要忠心且有能力,林然也不会换人。
文扎管事与张嬷嬷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二人手下各自有得用之人办事。
林然这当家主母轻松不少,但府中的要事她还是需得知晓。
“禀福晋,这些日子的支出除了府中定数,便是各家没去秋狝的老王爷与福晋的寿礼,尽循旧例,又添了当季的新鲜物,一应账目均在此,请福晋过目。”
文扎管事恭恭敬敬递上账册,觑着林然翻阅之时,将府上的小事告知,“司礼房的太监有个生了急病,奴才便做主先将他移出去了,等他好了再回来当差。”
“府医可去瞧了?”
“去了,说是夜里着了风寒,静养些时日就好。”
张嬷嬷与林然更亲近些。正因如此,她牢记亲则生狎、近则不逊的道理,告诫自己绝不能仗着情分轻忽怠慢了交给自己的府务。
“禀福晋,后院里清净,奴婢便趁着这段时间教了几个小丫鬟,只等福晋挑人。”
雪暖与云和都愿意听家里的意思嫁人,林然身边怎能没有得用之人,张嬷嬷早就着手调教新的大丫鬟,只等着林然挑选。
“这事不急,慢慢挑吧,好歹要在我身边做几年事呢。”林然合上了账册,胤禛少时在宫中提出的记账法子不光被户部采用,也同样流传出去被各家效仿。
久而久之,但凡富庶些且消息灵通的人家都用了这法子。
实在是简明扼要,账目一目了然。
“雪暖,你帮着文扎管事将带回来的东西登记造册。”林然悠悠舒展着身体,康熙赏赐人的时候格外大方,加上胤禛这些日子猎到的,还有底下几个要好的弟弟送来的,各色皮料足足堆满了三大箱子,“云和协助张嬷嬷将库房里堆积久了的布料取出来,给各处分一分,剩下的让针线房做成简单衣物,送去京中的善堂吧。记着给针线房的人多赏赐些。”
布料放久了只会积灰褪色,与其放在库房里无人问津,倒不如物尽其用。
林然将人都打发出去,只留下了苏九一人陪她。
“福晋,张嬷嬷教的几个丫鬟里,丫妮和草儿是粘杆处挑选过的,虽没能进到粘杆处做事,但都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
苏九对林然的身边事最是上心,她将张嬷嬷调教的丫鬟们列了张名单,除开最基础的爹娘兄弟姐妹各在府中何处做事,有长处的都被苏九标了出来。
有的长于梳妆,有的擅按摩。
“过两日便将她们分成几组,排了日子过来做事吧。”
林然抬手压住桌面上的宣纸,“不知四哥还要多久回来,让宋婶先预备着,今日吃清淡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