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添香怔愣的抬头,想问的太多,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澹台潇只无所谓的一笑,道:“都是身外物,得了总没有丢出去的道理,久而久之越积越多,只这些黄白之物多了避免不了招人眼,当时在西北正赶上有人在查我,我又恰巧碰到你,这不就是老天的安排吗?”他黑的不见底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漆黑的眸子里存有戏谑的光,不由的脸一热,垂下眼,佯装看那份合同书,澹台潇没再说什么,静默的四周却越发的让她脸红心跳,添香偷偷吸了一口气,稍显结巴的道:“那……那你现在拿出来是……?”
“我想动用这份产业,不知娘子意下如何?”澹台潇眼里确有戏谑之光,且在一点点放大。
添香腾的站起身,背过去,嗔道:“你动你的,关我什么事?”
笑意快溢出眸子的男人忍俊不禁的失笑道:“那也得娘子签字画押同意才行啊!”
终究是抵不住脸皮厚的,添香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澹台潇却还随着她动而动,就立在她身侧,在她的余光里闪烁着一双戏谑中带着欢愉的眸子,她一躲开,那双眸子便又如影随形,实在躲不过去了,添香咬咬牙猛的抬起头来,鼓起两腮气道:“笑什么?不就签字吗?我现在就签!”说着她就要拿笔签名。
澹台潇只是无声的笑,扭过头自然而然的端起桌上的凉茶,倒进砚台里一点,一手挡住肥大的袖口,一只手拿起墨碇优雅的磨起墨来。
所谓的红袖添香也就是如此吧。
刚想沾墨的添香,笔就顿在他手边,沾也不是,不沾也不是,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做什么都这么‘艰难’,咬着唇瓣僵楞了半晌,直到澹台潇停下手,笑语欢颜的道:“写吧。”
看他立立整整的站好,她这才把笔沉下,沾墨,小心翼翼的在一份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马添香。
似乎很久没看见这个名字了,她差点忘了自己是姓马的,不姓帛。
原来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扮演的才是真实的自己。
“怎么了?”澹台潇接过合同书,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添香扯了扯嘴角,笑的有点苦涩,“我差点忘了我其实姓马。”
澹台潇又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故意打趣道:“幸好你还记得,不然我找谁要去。”他抖动了一下手里的纸片,虽是一脸笑意,眼睛却黑的不见底。
接下来一连几日不见澹台潇再来,今儿又等了一天,傍晚的时候下起雨来,殿外的花枝叶蔓被黄豆大的雨点打的东倒西歪,在雨帘中好似就要被折毁,瑟瑟发抖的就像人对未来不可预见的困难的不安。
添香立在殿门口,凝神看着这场大雨,不觉间雨水氤氲了她的裙裾。
玉云见状上前劝道:“姑娘,雨大,王爷不会来了。”自己是老祖宗的人,自然是与老祖宗一个心思,盼着添香能与维亲王有个好结果,就算不是维亲王,永钧小侯爷也不错啊。
玉云看着添香,脑子胡思乱想起来,随意的顺着添香的视线也向雨雾中看,话音才落,突然隐约见雨中有人,远远的就在梧桐树后冲出来,还没看仔细,那道玄色依然闪进殿前的游廊里,她一愣,好似傻了般的支吾道:“是……好像是……王爷?!”而添香已经确认是澹台潇,这几天等消息等的心都焦了,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身后的玉云啊了一声,喊,“伞,姑娘,伞……。”
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她一钻进游廊,带着一身水汽的澹台潇便快步迎了过来,双手按住她肩头,气急败坏的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多大的雨,若病了可怎么好?”
添香使劲摇摇头,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开口就问,“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澹台潇攥了手帕的手臂像是被按下停止开关的器械,硬生生的滞在半空,顿了一下才又抬手温柔的沾拭她脸颊上的水迹,嘴角生硬的扯出一个笑来,低声道:“你猜猜?”
“猜?”添香皱眉,懊恼这种时候还让她猜什么猜,突然心头一动,她倏然两眼放亮,有些不确定的激动道:“是……他放人了?”
“你觉得抓住敌国守将会否放人?”澹台潇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反问。
添香刚才搭建起的支柱又轰然倒塌,神色一黯,抑制不住哆嗦嘴角,无声的摇头。
他也不忍心见她如此伤神,放下手,按住她的双肩,俯身压低脸,几乎擦着她的脸颊而过,恍惚间竟好似带走了她丝丝鼻息,就在她耳畔似有若无的低低道:“空城计!”
空城计?添香身子一僵,觉得男人的发撩到自己的颈窝里,细细痒痒的让她局促,好不容易抓住这个词沉下心细想,眸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