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说什么,却又一阵恶心,连着将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净这才噙着泪水抬起头,耳鸣之声也随之消失。
“怎么样,小瑾?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恪顾着替她抚背,全然忘了自个脚上还有一堆秽物,杨书瑾瞅着尴尬极,指了半天又说不出话,李恪当她是还在难受干脆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进屋内:“六弟,劳烦差人去请大夫,怕是这一路累坏了。”
“嗯,我知道,你们先去厢房休息。”李愔也是急急就真的去请大夫,害得杨书瑾愣是将一番话卡在嘴里没来得及说出。
“那个,我没什么事,坐马车一贯要吐的。”灌了一碗茶这才缓过神,连忙解释,生怕他们以为这是怀孕症状弄得大惊小怪。
“你也累了,先歇一会看,有什么话也不急于这一时说。”李恪无奈叹气又将她给摁了回去。
“是啊,难为你有了身子还这么精神,我这一路都快吃不消了。”萧月竹伸手刮着她鼻子,笑着打趣。
“好好好,我先睡一觉,月竹你帮着李恪换身衣服吧,臭烘烘的。”煞有其事的皱眉扇扇鼻尖,说的李恪好不无语,臭烘烘,亏她有脸说出这个词。
一笑便也不多留,和萧月竹一同出门去。
偌大的房间顿时恢复静谧,窗外似乎还有夏末的知了在不知疲倦的叫唤,一声一声,等杨书瑾习惯了它的节奏时,它却忽然停住,隔了一阵呲呲扇着翅膀飞走。
夏末终究不是适合它生存的季节。活过这一夏,亦不见得就能活得更久远,也许只到冬天,也许明年,总之逃不开一死。
该面对的东西又怎能逃避就了事?
摇摇脑袋小心翻个身,思量起一路上脑中沉积的问题,要和李愔说什么。心底知道是一定要说些什么,可这“什么”的内容太难以定夺。
要他忘记她日后好好生活?简直狗屁不通,人家想怎样怎样,又不是她三两句话就能搞定的。
还是说她其实一直喜欢的是杨崇敬?利用完人然后还在伤口上撒一把盐,做人也不是这么做。
杨书瑾觉得自己陷入泥沼一般,动也不是,不动又不爽。李愔这孩子,心眼太好。
要命的是,现在李恪也和他差不多。
光想着额角就是一层一层的汗,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将沉浸自责中的杨书瑾吓得直直坐起。
“小瑾睡无?大夫来了。”李恪的声音。
“还没。”挪着坐好应了声。
门吱呀一声打开,李恪李愔带着一个颇有仙风道骨的老医师走近:“张先生请。”李愔言语之间对他竟甚为尊重的模样,杨书瑾顿觉这个人十分厉害,也就乖乖伸出手让他搭脉,并未多言。
老神医摸着胡须搭脉,沉思片刻,又转为眉头蹙起,紧接着“嗯”一声,又闭上眼点点头。杨书瑾看得直想笑,碍于另两个神情慌张之人还是很配合的皱着眉做出疑惑状。
其实她对这孩子还是没多大好感。它的存在总无时不刻提醒着那屈辱的一幕,而她总要很长时间才能真正平静下。
“张先生,何解?”老神医刚松开手,李恪已忍不住开口问。
“依老夫诊断,夫人脉象显出这腹中胎儿是一对双生儿,只是,莫说双生儿,就是一胎夫人也瘦弱有余,恕老夫直言两个胎儿只怕难以存活,不然母子难免会有一损。”老神医微微摇头,言语之间似并不知李恪与她身份,只将她们当做李愔府上人,是故这直言还真是挺直白。
“那应当如何是好?”李恪在听到母子有一损这话时脸色就变得有些骇人,拉住大夫便问。
“无解,夫人心事重重才会如此。”一句话竟是毫不留情下了判词。
“胡说!”一拂袖,李恪竟差点将老神医推到地上。
“李恪——”杨书瑾伸手拉住他,挤挤眼示意李愔扶住大夫。
“三哥莫急,先生也没说一定会母子俱损。”
二人这一开口大夫却是一愣,拧眉拱手道:“老朽不知是吴王殿下,不当之处还请恕罪。”
“无事无事,张先生实话实说哪有错。”杨书瑾连忙笑着摆手,估摸着回去安州那些大夫都要遭殃了,怕被李恪责怪就通通捡好的来说,真是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只是,双胞胎……杨书瑾忽然有些舍不得。
“张先生,当真没有主意?”李愔急着又追问一句。
“老夫也只能开些滋补之方,一切均看王妃心意。”老神医还是固执说了实话,杨书瑾听罢一咧嘴,冲着李恪直点头,李恪一时无法也只能如此。
送走大夫两人便静静坐了很久,杨书瑾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熬不住钻回被窝:“那个,我累了,先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