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
江宁府突然冒出个“生无常”。
江宁府里出现了一幕,上至官员后院,下至百姓富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去找那个生无常,心甘情愿地把手里的银子送给他的场景。
他们请求生无常免除自己上勾命牌。
而这事儿把江宁府弄得人心惶惶,贻误了百姓的种田时间。
李郢得到这个消息皱了眉,他不相信所谓的生无常、勾命牌。
阴间阎王来要人的命,哪里还用得着什么纸牌?就算有纸牌,又何必烧它,既然烧了,又为什么故意留下残纸余字张扬于众呢?
怕是有人想借此行骗,愚弄百姓。
李郢下令吩咐衙役,直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炙手可热的生无常给抓了过来。
李郢不是不知变通的人,他虽是不信,但他还没有蠢到光天化日之下去把人给捉来。
白天人多,他若趁着人多逃离,自己要是没抓到,拿对方也没办法,还会引起慌乱。
“生无常”正抱着银子睡觉,就被人一把给抓走了。
“生无常”被蒙着头,猜测是最近自己发大财,惹人眼了。
一路上求饶道,“兄弟,兄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你想要多少说个数,我的小命不值钱啊!”
“这样,也不用你说个数,我把银子全部给你,你放了我,我保准立马离开!”
“生无常”喉咙都说得快冒烟了,还是没有人回他。
“生无常”只剩下懊悔,他不应该太贪,若是及时收手,立马离开,哪会有现在这个下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踹了一脚直接双膝跪下,头上的麻袋也被扯走,他在麻袋离开脑袋的同时紧闭着眼,不敢睁开,直接趴地上,声音带着恐惧和紧张,求饶道,“这位兄弟,不,这位大爷!求您放了我,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李郢把茶盏放下,看着这个传闻中的生无常,单从长相看,确实没有对不起“生无常”这个称号。
他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生无常”犹豫再三,眼睛睁开一条缝,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双黑色的皂靴。
这种鞋子……
“生无常”于是睁开眼睛,视线慢慢往上移,就见到了一身官服的李郢,“生无常”只觉得心里一咯噔。
他紧张得额角冒汗。
心下叫苦不迭。
还不如让贼人抓了他呢!
如今不仅银钱保不住,还有可能失去他这条小命,即便小命保下来,自由也没有了。
“老实交代吧!”李郢看着跪在下方,一脸生无可恋的生无常,冷哼一声。
生无常,就是伍常。
自那次他和章成分别后,他就进了江宁府,到各家化缘时,就会装病卖傻,动不动就说自己是什么“生无常”,奉阴司差,同阴间的鬼使来捉拿此地某人等等,限于本年本季拿到。
而那些人也是个傻的,还没分辨清楚就到处传播这件事,弄得听了这些话的人也是半信半疑。
伍常见酝酿得差不多了,又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
他私下用黄纸炮制了一个黄纸牌文,牌尾写着“阴司”两个大字,上半行写着章成给他的那些今年命该死之人,后上层写着他向僧人打探到的本地富家男女,以及百姓家里钟爱之子姓名。
他夜里趁着没人,偷偷前往社司,将黄纸牌从下截无人名处焚化,上半部分有人名处把火打灭存下来。
到了第二天一早,有人去社司祈祷,就看见香炉里有半截没烧完的黄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