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房子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了。
静之拉了块椅子坐下,把头上的首饰一一拿下来,然后把随身携带的荷包也掏了出来。
两根玉簪,都是林九做的,上头都被他刻了隐藏气息的阵法,她不舍得当,也不能当。
一对珍珠耳坠,是她和林九一起去海边摸蚌,自己开蚌,他帮她做的,更舍不得当。
静之把主意打到那个荷包上。
她打开绳结,把里头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除了几个银元,剩下的,全是林九的东西。
林九用的格子纹手帕。
刻着“林凤娇”的私人小型印章。
一个圆形怀表。
啪的一下,她摁开怀表,表盖一侧,放着她和林九头靠着头的黑白照片。
静之的食指轻触那个正微笑着的林九,还有他黑黑的耳朵。
她忍不住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的合照呢,记得那次,他整个人直发僵,耳朵也红了一整天。
这张照片,若是彩色的,她便能看到他的红耳朵了吧。
想到这儿,她轻轻打开那张叠成四方形的手帕。
展开后,放在帕子正中间的,正是一小撮用红绳绑着的白色头发。
有他的,也有她的。
白头偕老,她做到了。
哪有女子不爱俏,他七十岁时,林九心疼她为了他,故意把自己变成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子。
而她,何尝不想完成他白头到老的夙愿呢。
静之捧着脸,拿起那束银丝放到油灯旁细看。
“阿九,分别不过一日,我又开始想你了。”
“蔗姑说,感情到了最后,只会剩下柴米油盐,可是,我这怦怦跳的心脏,又算是怎么回事?”
……
她把头发置于手心,轻轻捂到心脏处。
仿佛在拥抱他一般,静静的感受了一会儿,这才用帕子细细包好,又塞进荷包里。
突然,她觉得这荷包靠里一面,好像有些过分的厚实。
她撑开荷包口,透过灯光细瞧,荷包夹层里不甚透亮,好像夹着什么东西。
话说,这荷包,还是林九做的呢。
没什么花样,淡黄色,右下角绣了个【静】字。
静之一下又舍不得拆了。
拆了的话,她复原不了怎么办?
可是里头好像夹了张纸,阿九要是有什么遗言要给她交代怎么办?
静之捏着荷包看了许久,等到外头敲起二更更响,她才终于决定,拆!
她拿了簪子,用尖尖一头,小心挑起缝得细密的针脚,一点一点的把夹层打开。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里头叠成小方块的纸张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