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总是在他身边,过去一直如此。
顾姻只觉血液翻涌,心如刀割,痛到不敢呼吸,无时无刻都觉得灵魂在被鞭笞,有她这般痛吗?
楼尘阳这厢刚松开顾姻的手,顾姻便起身毫不犹豫扇了楼尘阳一耳光。
她扇得太用力,手掌都在发麻颤抖。
楼尘阳觉得,他对顾姻所做的一切,顾姻都有办法用自己的方式还回来,一次比一次狠,他被这一记耳光扇得耳鸣,头都偏向一旁。
“你!”楼尘阳没有发怒,准确地说,他被这一巴掌扇懵了。
顾姻没有给他缓过神的时间,扳过他的脸,直直吻了上去。
顾姻恨不得将楼尘阳咬死,亲吻像是在撕咬,楼尘阳只觉唇上一痛,淡淡的血腥味便在口腔散开,顾姻的舌头柔软,便探了进来,楼尘阳反应过来,立即反客为主,右手按在顾姻的后背,用力,顾姻便栽进他怀里。
唇齿相依,深情却是另一番模样。
第58章犹是春闺梦里人(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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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姻的双手拥着楼尘阳的脖颈,指尖之下是他温热的肌肤,她依在他怀中,却没有闭上双眼,她在发泄,发泄近日来的种种,发泄她心中的屈辱与悲怆。
楼尘阳吻她愈深,忽然将她压在身下,这太守给备的房间,床铺都是丝绸柔软,顾姻像是倒在一片花瓣上,她被他捧起脸,狠狠吮着唇瓣。
顾姻推他,没有推动,她又用力狠狠地推,一个天旋地转,她的位置已在他身上,楼尘阳赤裸着上身,胸膛滚烫,手臂的肌肉贲张,顾姻微微喘息着,委实有些透不过气来,她坐在楼尘阳身上,居高临下,看到楼尘阳的右脸颊已经肿起,唇角也被她咬破了皮。
两人都有些狼狈,不见旖旎,两个人的眼中都无情意。
半晌,顾姻从楼尘阳身上下来,烛火摇曳,让她的影子憧憧,她捡起地上的绷带,楼尘阳已坐起了身子,她靠近他几分,给他继续缠着绷带。
她的一缕头发袅袅落在他肩头,有些痒意。
顾姻的嘴唇尚是一片麻木,隐约痛意,他也没少咬她,她的脑袋很涨痛,她觉得自己吐纳之间皆是楼尘阳的气息。
两人都未说话,顾姻给他换完药后,转身便急不可耐地离去。
楼尘阳瞧着顾姻的背影,眼里颇有深意。
第59章犹是春闺梦里人(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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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楼尘阳留有隐约掌印的脸颊与结痂的嘴角引得旁人纷纷注目,季昱看到后,凑过来,脸上笑得要开花:“呦,看来这美人恩难享受。”
也就他敢这样在楼尘阳面前张扬,楼尘阳面色不变,狭长的眼微眯,正想说什么,守城太守来了,张太守的目光自然也被楼尘阳面上的伤所吸引,在看到楼尘阳不霁的面色后,赶忙低下头,佯装什么都没瞧见。
张太守心下对顾姻又多了几分认知,想起自己的六房小妾,哪个不在自己面前乖得像猫,不过又一想,这大人的口味或许就这么与众不同。
“你来作甚?”季昱收了点脸上笑意,问道。
张太守道明来意,原来彼时正值七月中旬,中元节将至,祭祖祀魂,这座小城从未经受战火的焚烧,城中百姓也安然无恙,此次开城门迎赤兵,亦免去战争,且季昱下令,赤兵进城听从安排,不得烧杀抢掠,是以民生依旧,并未引起多大恐慌。
不过是在城楼上,插了一把赤兵的旗帜。
张太守为人圆滑,他先前也向金渊请兵,但半月都不见回信,不投降难道就靠他这点兵,跟人家以卵击石吗?
张太守希望中元节照旧,季昱想也应允,待军队稍做休憩,便要出发,眼下离金渊越来越近,或许会迎来一场大战,亦或许不费吹灰之力,但军队需要调整。
张太守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后,乐呵乐呵走了,这世道啊,不过翻云覆雨间,兴亡看饱,有人志若凌云,也自有人只图一身轻松,谁都没有错。
顾姻一整天都未见楼尘阳,她觉得要么是她疯了,要么他疯了。
昨夜的亲吻像是一场荒唐的梦,一不小心就会沉浸其中,顾姻扪心自问,她敢说自己无悲无喜吗?
夜里本是顾姻给楼尘阳换药,却来了个城中大夫,大夫解释道:“将军的伤也快好了,顾姑娘那忙碌,便遣小人过来替将军换药。”
楼尘阳知晓顾姻有意避着自己,他倒也没说什么,之后几日,皆不见顾姻身影,中元节也到了,夜里的街道上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这儿仿佛远离硝烟战火,可是顾姻一转头,便能看到那些手持兵刃的赤兵。
顾姻本不打算出来的,不过听闻可放河灯以祭亡魂,她便买了些河灯,身后依旧跟着两个随从,可顾姻想,她若是逃,天地之大,她该何去何从。
河边很多人,皆是来放河灯的,河水潺潺,通向城外的护城河。
倘若中元节真鬼门大开,她的父兄会否魂归故里,只是现在金厥没了,她的父兄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顾姻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她不甚悲伤,更多的是麻木,一盏又一盏河灯被点燃,将河面照耀得波光粼粼。
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楼尘阳忽然觉得她身单薄而瘦弱,褪去铠甲与长枪,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