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姻买下了那只红豆簪子,扔下一粒碎银,问了李家在何处,便去了。
李家在深巷青苔之地,门第破落,是穷苦人家。
顾姻手中捏着糖葫芦,腮帮子鼓鼓,待将最后一颗山楂吃下后,才上步敲门。
敲了门,无人应声。
顾姻又继续敲,日光都照不进的深巷,有些阴冷。
终于,门里传来脚步声,顾姻后退半步,一个双眼红肿的妇人打开了咿呀作响的门扉,看到一张秾丽且笑意盈盈的面容,她不认得这人,于是问道:“姑娘……你是?”
顾姻方才还捏着糖葫芦的右手捏着一个手势,嘴角还残留一点糖衣,她认真地说道:“我乃神仙。”
顾姻想了想又说:“俗称仙女。”
“莫怕。”顾姻笑容灿烂,“我是来救你女儿的。”
一说到女儿,这妇人的脸色猛然一变,眼泪又要落下,直接称呼顾姻:“仙姑,救救我女儿吧。”
顾姻被李夫人引到李嫣然的房间,只见房间一片漆黑,一旁的大红嫁衣如血般,一个妙龄女子正在垂泪。
“我可怜的儿啊,有救了,仙姑来救你了。”李夫人扑到那女子身边,呼喊道。
县太爷的公子为何暴毙府中,这事的确与李嫣然有关。那日在街道被朱涿看上后,没过几日,朱涿便来下婚帖,还扬言她若不嫁,便要杀她全家。可怜李嫣然自幼与母相依,无钱无势,她心中恨意不绝,又觉自身悲凉,生活无望。直到做了一场梦,梦中有个模糊的人影道,他能帮助她,但作为报酬,必须将她的一切奉上。
魂魄。
梦里的她无法判断真假,于是她说,她希望朱涿恶人有恶报,不得好死。
结果翌日,朱涿死了的消息便如洪水般泄了出来。
起初李嫣然以为是巧合,直到最近一次,她又梦到了那个身影,那身影说,后天来取她魂魄。
顾姻听完始末,开口问道:“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七月七。”
七月七,此日出生的女子阴气极重。李嫣然和她娘亲看着面前这位仙姑,将一线希望都系于她身,她们瞧见这个仙姑猛得右手握拳锤左掌,似有了主意,然后笑着说:“我代你吧。”
“什么?”
顾姻说:“我代你死吧。”
顾姻向李家讨要了那件大红色的嫁衣,嫁衣如血般红,她爱红衣,因为这颜色很温暖。顾姻向屋外设了结界,以防止波及他人,她让李嫣然和她娘亲躲得远远的,接着一个人在李嫣然的房间里等待。
顾姻嘴里乱七八糟地哼着歌,她并不害怕,待黑夜来临时,她还点了两根红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