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加冠之后才是成年。
——始生三月而始加名,故云幼名,年二十有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1】
在这一个人既有名又有字还有号的情况下,名其实就相当于乳名,只有长辈和亲近的人才能喊,直呼其名不礼貌,如果在某些场合喊了不合适的名字,甚至可能的亲近不成反结仇。
典型的例子,就是那不分场合喊曹老板小名,自恃其功屡屡口出狂言,最终触怒曹老板而被杀掉的许攸许子远。
孙策如今算上虚岁才十七,在孙家有孙坚这个顶梁柱的时候,想要提前取字的确容易挨骂,不过听乌程侯的意思,倒不是觉得自家儿子没有优秀到能提前取字的程度,而是他懒得在这个时候绞尽脑汁取字。
世家大族男儿大多是父兄来主持加冠礼,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皆是年至二十冠而字,若是特殊情况,像史上的孙策孙权兄弟二人,那是因为他们的猛虎爹英年早逝,需要他们以正式的身份和人交往,所以才早早取字。
如今孙坚还龙精虎猛,不需要他们兄弟来撑起门楣,就算取字的年龄没有太多限制,以乌程侯的性子,不拖到最后一刻就不会用这种事情来难为自己。
孙家不是什么大族,虽然世代在吴地作官,据传祖上还是兵圣孙武子,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其实已经没落的差不多了,不然以他孙文台的勇武,也不至于被人那么瞧不起。
乌程侯骁勇善战,称得上文武双全,不过和带兵打仗相比,公文政务之类的东西最好有多远扔多远,不到最后的时间,他是真的不想为此掉头发。
原焕被张辽搞怪的模样惹得失笑出声,取字这种事情不是非得父兄来,如今孙坚奉他为主,由他这个主公给孩子们赐字反而更显亲厚。
乌程侯觉得现在是将难题推了出去,殊不知史书已经把问题的答案给了出来,他是个知道不少后世信息的BUG,取字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事儿。
早早把孙郎周郎的字定下来也好,不然他还担心哪天反应不过来,直接喊出“伯符”“公瑾”二字不好收场。
周家远在扬州,按理说和他扯不上关系,但是架不住他现在官职够高,周瑜和小伙伴一起来到中山,他的身份,略过人家长辈给两个孩子取字完全足够。
不对,这字也不是他取的,本来就是人家长辈取的字,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原焕眉眼含笑,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此事,张辽目的达到,一骨碌从软垫上爬起来行礼告退,在主院的时候还能稳住,出了门就蹦了起来。
还说别人不稳重,分明他自己也很跳脱。
入冬之后很少有晴天,太阳远远坠在空中,白惨惨的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庄子里的佃户冬天很少出门,大人孩子都窝在屋子里过冬,也就今年收成好他们才能如此安逸,换成荒年,家里粮食不够过冬,再冷的天也得出去想法子找吃的。
主院厢房,袁璟裹成圆滚滚的小球,掀开帘子看到张辽离开,大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让奶娘给他系上小斗篷,迈着小短腿跑去找他爹。
奶娘们连忙跟上去,生怕他跑太快把自己摔了。
圆滚滚的小崽崽穿的厚实,不仔细看甚至以为回廊里滚过了一个球,崽崽球“滚”到门前,费力的掀开厚厚的门帘,不等候在外室的陶姬帮忙,左一扭右一扭就把自己挤进来了。
小崽崽仰起头,露出白嫩嫩的精致小脸,先是捂住嘴巴让其他人别说话,然后才用气音问道,“阿爹还在忙吗?”
原焕坐了有一会儿,听到动静站起来活动身体,让神神秘秘的小家伙进到内室,点点他的鼻尖笑道,“怎么了?”
内室的温度对外面高,小家伙穿太多行动不便,剥开最外层毛茸茸的斗篷,里面依旧是圆滚滚。
“阿爹,我可不可以和奕哥一起习武呀?”小崽崽的声音奶声奶气,活泼可爱像是沾了糖霜的汤圆,提到习武时生怕自己描述的不清楚,挥动着手脚吼吼哈嘿边说边比划。
奕哥早上起床后去上武课,留他自己一点也不好玩。
如果是个大点的孩子,做出这些动作或许能看出点力道,现在小家伙刚刚脱离三头身不久,穿着厚厚的棉衣更显不出动作,怎么看也不像在练武,反而更像在撒娇。
小孩子这种生物,可爱起来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心软,小家伙从记事开始一直养在原焕身边,越养越亲近,越亲近父子间关系越融洽,看着小崽崽一点点长大,那种成就感不知道该怎么说。
原焕神色温柔牵着小崽崽的手,儿子再怎么可爱,他也不可能让他现在就跑出去扎马步,“璟儿现在太小,再长大一点才能习武。”
小家伙现在对什么都感兴趣,等到四五岁能打基础了,君子六艺都要慢慢提上日程,希望到时候也能这么积极,别出现逃课的情况才好。
袁璟眨眨眼,鼓着脸有点不开心,“奕哥说,习武可以快快长高。”
他要快快长高,长到和阿爹这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