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让三十来岁,一脸的憨厚老实,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穿着青色短打的高大小厮,力气大的让丹薇咋舌。
只因他肩上挑着个担子,两边是瓜果新米之类,重的走起来,担子坠的晃晃悠悠,如此,还能腾出手来拿两个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晓装了些什么,也不要人帮忙,进府开始,自个担了一路。
余娘子面上有几分激动,夫妻两个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好些日子不见,眼底忍不住泛了泪花。
郑让指挥小厮将东西放好,两人恭敬跪下,冲着薛扶泠叩头道:“请奶奶安,小的今日过来送咱们庄子以及铺子上的出息。”
薛家主母万氏,出身财大气粗的蔺东名门,自有世家大族正室贤妻的气度在。
她作为庶女的吃喝用度,虽比不上嫡姐,却也不曾苛待她,皆是份例之内。
出嫁时,各色的嫁妆,也是一应俱全,又加上她一个六品官员家的庶女,高攀嫁给一品将军的嫡次子,嫁妆上自然不能落了下乘。
尤其是嫡母万氏也舍得给她嫁妆。
除了压箱底的五千两之外,还有两间位置中等的铺子,京郊一百亩的良田并一个中等大小的庄子。丰厚程度,远远超出她一个六品官家之女份例外的数目。
薛扶泠点头,嘱咐他也给赐了座。
“除开两家铺子盈亏互抵之外,庄子并田地收成倒是不错。”
郑让不敢怠慢,恭敬着将一本账册拿出来奉上,又从怀内掏出一个匣子,交到紫竹手中,“银数共计六千八百三十两,另有各处头部管事孝敬若干。”
说罢,指挥那小厮将两个包袱一一打开,一个里装着几匹花样别致的布料并皮货,另一个里,则是胭脂水粉的瓶瓶罐罐和一些新鲜的小玩意。
薛扶泠略微翻看两下账册,又将布匹等物看了看,直到紫竹冲她点头,示意银票数目准确无误,她才将匣子接过来,抽了一百两,叫他平分给四个没来的头部管事,又拿了五十两的银票递给郑让,做一年辛苦的额外赏赐。
郑让是个老实人,每月领着薛扶泠发给的月钱,见着那五十两,心中惶恐,道两个铺子没有收成已经辜负了主子的托付,推辞着不敢受。
最后还是薛扶泠将银票交到余娘子手上,才息了这场官司。
“奶奶,小的还有一事。”郑让拉着一直低头不语的小厮重新跪下。
“直说就是。”
“这是小的幼弟,今岁过去,就整十六了,想着他颇有力气,能留在奶奶身边当个跑腿使唤,也是这小子的造化。”
薛扶泠还以为什么大事,叫紫竹上前去问了一些话,都一一应了,并无什么不妥,便答应了下来。
横竖自个刚管了家,正好要应付外头的差事,齐行度的人他没怎么接触过,他也不见得会让她使唤他的人。
瞌睡来了有枕头,有个小厮来回传话到底方便些。再说,都是她陪嫁的人,在哪里当差不是当?
“我这里倒是也有两件事需得你去跑一趟。”薛扶泠抿一口紫竹递过来的茶盏,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