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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曹节对名流一网打尽(第2页)

段颎对士兵挺好,士兵受伤了,他都亲自去看望,还亲手给他们包扎伤口。在军营里好几年,他都没睡过一天好觉,跟士兵们同甘共苦,所以士兵们都很感激他,愿意为他卖命。当时皇甫规、张奂也因为在边境防守有名,他们三个被人叫做凉州三明。这事儿以后再说。

再说李膺、杜密这些人,自从陈窦失败以后,也被牵连,都被免了官,还不准再当官。可他们的名声更大了,以前大家都把窦武、陈蕃、刘淑叫做三君,他们死了以后,大家都很伤心。还有八俊、八顾、八及、八厨这些称号。八俊就是李膺、杜密、荀昱、王畅、刘佑、魏朗、赵典、朱寓,说他们是人中的豪杰;八顾就是郭泰、东慈、巴肃、夏馥、范滂、尹勋、蔡衍、羊陟,意思是他们能以德服人;八及就是张俭、岑晊、刘表、陈翔、孔昱、范康、檀敷、翟超,就是说他们能引导别人;八厨就是度尚、张邈、王孝、刘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说他们仗义疏财。这三十二个人,除了尹勋、巴肃被杀死了,其他人都还活着,那些读书人都很仰慕他们。

可那些宦官们把他们当成仇人,每次下诏书,都要重申党禁。中常侍候览因为张俭挖了他的祖坟,恨得牙痒痒。就叫他的老乡朱并上书告张俭,说张俭和二十四个老乡私下里结党,想要造反。这奏章一上去,皇帝马上就下诏书抓人。

长乐卫尉曹节又让朝臣上奏说要把以前的司空虞放,还有李膺、杜密、朱寓、荀昱、刘儒、翟超、范滂这些人都抓起来治罪。灵帝这时候才十四岁,就问曹节:“啥叫钩党啊?”曹节说:“就是私下里勾结的党人。”灵帝又问:“党人有啥大罪,为啥要杀他们呢?”曹节说:“他们想造反!”灵帝又问:“造反想干啥呢?”曹节说:“想抢皇位!”灵帝听了就不说话了,同意抓人。这灵帝问的这几句话,就跟个傻子似的,怪不得被那些坏人骗呢。

李膺有个老乡知道要抓人了,赶紧跑去跟他说:“大祸临头了,赶紧跑吧!”李膺却很坦然地说:“做事不能怕困难,有罪不能逃跑,这才是臣子该做的。我都六十岁了,生死有命,能跑到哪儿去呢?”说完就自己去监狱了,最后被折磨死了。他的妻子被流放到边疆,门生故吏也都被禁止当官。

侍御史景毅的儿子景顾是李膺的门徒,还没被牵连到。景毅却叹息说:“我本来觉得李膺是个贤人,才让儿子拜他为师,现在怎么能因为没被牵连就偷偷高兴,苟且偷生呢?”于是他自己上书辞职回家,当时的人都夸他是个义士。

汝南督邮吴导奉命去抓范滂,范滂住在征羌县。吴导到了驿站,关着门偷偷地哭。范滂听到声音就明白了,说:“这肯定是不忍心抓我,为我伤心呢。”于是他就自己去县里的监狱了。

县令郭揖看到范滂来了,吓了一跳,赶紧把官印解下来,要跟他一起逃跑。还跟他说:“天下这么大,哪儿不能藏身呢?你为啥要去监狱呢?”范滂说:“我死了才能不让灾祸蔓延,怎么能因为我自己的罪连累你呢?而且我母亲年纪大了,我要是逃跑,不是更让她担心吗?”

郭揖就派人去接范滂的母亲,让他们告别。范滂向母亲磕头告别说:“弟弟仲博一直很孝顺,能照顾好您。我愿意跟父亲龙舒君一起去死,这样我们一家人都能安心。希望母亲您不要太伤心,就当我是生病死了吧。”母亲听了,擦着眼泪说:“你现在能跟李膺、杜密他们一样有名,死了也值了。要是又想有名声,又想长寿,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呢?”这母亲也是个奇人。

范滂又跪着听母亲的教导,然后起来嘱咐儿子说:“我想让你做坏事,可坏事不能做;我想让你做好事,可我一生没做过坏事,却落到这个下场。”说完就哭了起来,挥手让儿子走,然后就跟着吴导去京城,最后也被折磨死在监狱里。

其他的人,像前司空虞放、司隶校尉朱寓、沛相荀昱、任城相刘儒、山阳太守翟超这些人,也都被抓起来,冤死了,妻子也都被流放到边疆。

更可气的是那些宦官们,随便乱抓人,只要以前跟他们有点过节,就把人家当成党人,不是杀了就是关起来。就算跟宦官没仇,只要有点名气,也会被当成党人抓起来。所以因为党禁被牵连的,一共死了一百多人。然后又让州郡的官员到处抓人,又牵连了六七百人,这些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流放,或者被禁止当官。

只有郭泰虽然也在八顾里面,可他很聪明,不跟那些宦官对着干,也不说太激进的话,所以没被牵连,逃过一劫。不过他听说很多正人君子都被冤死了,也忍不住伤心流泪,说:“《周诗》上说‘人之云亡,邦国殄瘁’,现在汉朝也这样,怕是离灭亡不远了。就是不知道这灾祸最后会落到谁头上呢?”

张俭一直在外面逃命,没被抓到。侯览非要杀了他,让郡国的官员到处找他,还说谁要是藏了张俭,就跟他同罪。郡国的官员都很听话,到处搜捕。只要以前留过张俭的人家,就会被抓起来审问,经常被打得死去活来,好多人就这么被折磨死了。

鲁人孔褒跟张俭是铁哥们,有一回张俭逃到孔褒家,巧了,孔褒出门去了,他弟弟孔融当时才十六岁,出来招呼客人。张俭一看孔褒不在,脸上有点尴尬。孔融多机灵啊,就问张俭要干啥。张俭看孔融年纪小,不太放心告诉他实情,说话就有点吞吞吐吐。孔融一下就明白了,笑着说:“我哥虽然不在家,可我也能给你拿主意!”就把张俭留下来住了好几天,等张俭走了,郡里的官差听说了,立马来抓人。张俭早就跑没影了,官差就把孔褒和孔融兄弟俩给抓进监狱审问。

孔融这孩子胆子大,抢先说:“张俭来我家这事,是有这么回事,可现在他已经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而且是我留他住的,要论罪,我来担着,跟我哥没关系!”孔褒一听,马上接口说:“他是来找我的,我弟弟根本不知道,这罪应该我来受!”郡吏一听,这哥俩都争着认罪,反倒拿不准了,就把孔母也传来问话。孔母也不含糊,说:“我丈夫已经不在了,我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我负责,要认罪也是我来认!”郡吏一看这一家子都这么仗义,也不知道该咋判了,就把这情况上报给朝廷。嘿,朝廷也有意思,最后居然判孔褒有罪,把孔母和孔融给放了。就因为这事,孔融一下子出了名。据说孔融是孔子的二十世孙,表字文举,他父亲孔伷,以前当过泰山都尉。孔融打小就聪明过人,四岁的时候,跟哥哥们一起吃梨,他专挑小的拿。家里人问他为啥,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小孩,按规矩就该拿小的。”家里人都觉得这孩子不一般,是个神童。等他十岁的时候,跟着父亲到京城,正赶上李膺当河南尹,李膺那可是出了名的门槛高,除了当代名士和世交,一般人根本不见。孔融想见李膺,就自己跑到李膺家门前,跟门吏说:“我是李公的世交子弟,麻烦通报一声。”门吏看这小孩举止不凡,不像是一般人,就进去通报。李膺一听是世交子弟,就让孔融进来了。见面一看,不认识这小孩啊,不过看孔融彬彬有礼的样子,心里也暗暗称奇。就问孔融:“你这小孩来这儿,肯定有啥过人之处,不过我不记得跟你祖父和父亲有啥交情啊?”孔融不慌不忙地说:“我先祖孔子和您先祖李老君,那可是同德同义,互相为师友,这不就是世交嘛!”这话说得虽然有点强词夺理,可也挺在理。李膺不禁对他大加赞赏,旁边的宾客也都啧啧称奇。这时候大中大夫陈炜来了,大家就把孔融的话跟他说了。陈炜顺口就说:“小时了了,大未必奇!”意思是小时候聪明,长大了不一定有出息。孔融马上回怼:“照您这么说,是不是小时候宁可笨一点,也别聪明啊?”陈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李膺哈哈大笑,说:“这么聪明的孩子,将来肯定有大出息!”孔融这才告辞走了。过了三年,孔融的父亲去世了,他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人都快哭垮了,大家都夸他是孝子。这回跟哥哥争着认罪,又孝顺又友爱,名声就更大了。

再说那夏馥,也是八顾之一,听说张俭逃命连累了好多人,就叹气说:“这祸是我自己惹的,却害了这么多好人。我一个人逃命,却让万家遭殃,我还活个啥劲儿呢?”一咬牙,把头发胡子都剪了,跑到林虑山里躲起来,隐姓埋名,给人当佣人,整天跟烟火煤炭打交道,时间一长,人都变得又黑又瘦,不成样子了。过了两三年,都没人知道他就是夏馥。有一回,他弟弟夏静给他送些绸缎来,夏馥却火冒三丈,说:“你这不是给我送祸吗?赶紧拿走!”夏静只好把东西拿回去了。

汝南人袁闳,怕被党禁牵连,就想跑到深山里躲起来。可因为老母亲还在,他又不忍心走远。就想了个办法,在家里盖了个土屋子,不留门,只开个小窗户。自己整天就躲在里面,吃饭喝水都从窗户递进去。有时候母亲想他了,过来看看,他就打开窗户跟母亲说几句话,母亲一走,就赶紧把窗户关上。就这样,连兄弟妻子都见不着面,一直过了十八年,最后竟然在土屋子里去世了。

故太丘长陈实,住在颍川,也是个有名的人。他跟中常侍张让是老乡,张让父亲去世的时候,郡里的官员都去参加葬礼,可那些名士都不愿意去,只有陈实放下架子去吊唁了。张让心里挺感激陈实,所以颍川的名士多亏了陈实,大多都没被牵连,保住了性命。

陈留人申屠蟠,以前听说李膺、范滂这些人议论朝政,虽然大家都很敬重他们,可申屠蟠却担心得不行。他说:“以前战国的时候,那些隐士随便议论国家大事,最后国君都拿着扫帚在前面给他们清路,可后来还不是发生了焚书坑儒的大祸。现在恐怕也要出事儿了!”于是就跑到梁砀之间躲起来,靠着树搭个屋子,自己干些粗活,跟佣人似的。等到党禁这事儿闹起来,他因为躲得早,一点事儿都没有,整天优哉游哉的。

这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两年,灵帝要举行加冠礼了,就下了道赦令,可唯独党人不赦。你说这叫什么事儿?那些宦官的气焰嚣张得很,把整个国家都搞得乌烟瘴气。这以后的事儿还不知道咋发展呢,咱们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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