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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刘秀执着找寻严子陵（第2页）

后来王良因为生病辞职回家，病好了朝廷又请他当官。他走到荥阳，去看望以前的朋友。朋友不肯见他，让人传话说：“没有啥好的主意和计谋，就当了大官，这不是很可耻吗？为啥还跑来跑去，不嫌麻烦呢？”王良听了这话，觉得挺不好意思，就说自己病还没好，回家继续隐居，再也不当官了。

另外还有太原人王霸，隐居起来修身养性，也被朝廷征召到了都城。见面的时候他只称自己的名字，不称臣。官员问他为啥，王霸说：“天子有不把他当臣子的人，诸侯有不跟他交朋友的人，这是我们读书人的本分。”

这时候大司徒伏湛被免职，尚书令侯霸当了大司徒。侯霸很敬重王霸的名声，愿意把职位让给他，王霸却请求回家养病，带着妻子逃走隐居，住在茅草屋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北海人逄萌、雁门人殷谟，也是朝廷多次征召都不去，都是有名的隐士。

不过这些人里面，最出名的还是那个在七里滩钓鱼的人。他穿着一件羊皮袄，留下了千古佳话。这人本来姓庄，单名一个光，字子陵，是会稽郡余姚县人。因为汉朝的史书为了避明帝的名讳，把庄改成了严，所以后来的人都叫他严子陵先生，不叫庄子陵。这可得特别说明一下，免得大家搞混了。

光武帝年轻的时候出去游学，和严子陵一起学习过。等到光武帝当了皇帝，严子陵就改了名字，跑到别的地方躲起来了。光武帝一直想着这个老朋友，让会稽太守去找他，没找到；又让全国各地去找，还是没有消息。光武帝不死心，就详细地描述严子陵的样子，让画工画了像，到处去找。

这真是“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还真有人报告说，在齐国境内，有个男的穿着羊皮袄，在湖边钓鱼，长得和画像很像。光武帝一听，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说：“这肯定是子陵没错！”就像找到了宝贝似的。赶紧让官员准备好舒服的车子，带着礼物，去齐国请严子陵。

严子陵看到来人，就是不肯说自己是谁，只说：“朝廷找错人了。”那些使者哪肯放过他，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严子陵，就一定要请他上车。请了三次，严子陵都拒绝了，可使者人多势众，前拉后推，就把他弄上了车，飞快地拉到了都城。

光武帝听说严子陵来了，还怕他跑了，就特意让他住在北军，给他准备了好床好被子，让太官每天给他送好吃的，就像对待神仙一样。

大司徒侯霸和严子陵以前认识，就赶紧让下属侯子道带着信去问候。严子陵坐在床上，打开信看了看，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侯子道问：“我和君房（侯霸的字）好久没见了，听说他以前有点傻，现在当了三公，是不是好点了？”这话问得真奇怪。侯子道回答说：“都当了三公了，怎么还会傻呢？”严子陵一本正经地说：“既然不傻，为啥派你来这儿？”侯子道赶忙接口道：“司徒听闻先生大驾光临，本想立刻前来问候，只是公务繁忙抽不开身，打算等傍晚稍微闲下来，再来聆听您的教诲。”严子陵又笑了起来，说道：“你说君房不傻，这想法本身不就是傻的吗？天子派人来请我，三次邀请我才来，我连皇帝都不想见，难道会先见臣子？”侯子道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多啰嗦，只求严子陵写封回信带回去。严子陵借口说手疼没法写字，只能口述，接着便说道：“君房啊，你如今位至三公，挺好的。但你得记住，心怀仁德、辅佐正义，天下人都会高兴；要是阿谀奉承、顺着上头的意思来，那可是自寻死路！”说完这最后一句，便停住了口。侯子道还想再问问有没有别的话，严子陵大笑道：“你难道是来买菜的吗？还想让我再多说点？”意思是这些话已经够了。侯子道只好回去向侯霸复命。侯霸把严子陵的话记录下来，封好呈给光武帝。光武帝看了微微哂笑，说：“这就是严子陵那狂放不羁的老样子，不必计较。”

说着，光武帝便命人备好车驾，亲自前往拜访严子陵。早有人把消息告诉了严子陵，可他却装作没听见，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还故意把眼睛闭得紧紧的，假装睡得很熟。这也太能装了吧！光武帝来到床前，看到严子陵袒胸露腹地躺着，就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肚子，笑着说：“哎呀，子陵啊，你为啥就是不肯帮我治理国家呢？”严子陵继续躺着，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光武帝，也不道谢，只是回答说：“以前唐尧统治天下的时候，德行远扬，可即便如此，还有巢父洗耳，表示不愿意听这些世俗之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您何必这样逼迫我呢？”光武帝听了，不禁长叹一声，说：“子陵啊，我难道真的不能让你屈服吗？”说完，便乘车回宫了。

没过多久，光武帝又让侯霸邀请严子陵进宫，这次两人抛开那些繁文缛节，一起回忆过去的事情，严子陵这才放松下来，和光武帝坐在一起聊天，不再像之前那样傲慢无礼。光武帝笑着问严子陵：“你看我和以前相比，怎么样？”严子陵回答说：“看起来好像比以前强一些。”光武帝听了，高兴得鼓掌大笑，还留严子陵在宫里吃饭住宿，晚上就睡在一张床上。严子陵睡觉的时候，竟然把脚搭在光武帝的肚子上，还装作打呼噜，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脚移开。到了第二天早上，太史官急急忙忙进宫上奏，说天上的客星侵犯了御座，情况看起来很危急。光武帝笑着说：“这是因为我和老朋友子陵睡在一起，难道这也会影响天象吗？”接着，光武帝当面任命严子陵为谏议大夫，严子陵既不道谢，也不辞行，袖子一甩就走了。

严子陵回到富春山中，又重新过起了耕种钓鱼的生活，一直活到八十岁才去世。如今在浙江省桐庐县南，有个地方叫严陵濑，和七里滩相连，背后的山叫严山，山下有块大石头，能容纳十个人，那就是严子陵钓鱼的地方，人们都叫它严子陵钓台。这地方因为严子陵而出名，流传千古，可见一个人品德高尚、坚守气节，比那些封侯拜相的人可要光荣得多！那些一心追逐名利的人，真应该好好反省反省。

再说渔阳平定之后，光武帝派茂陵人郭汲去担任渔阳太守。郭汲在任上安抚百姓，打击盗贼，渔阳境内一片安宁。只是卢芳占据着北方边境，多次勾结匈奴军队入侵，成了很大的边患。郭汲重新整顿军队，修缮堡垒和寨子，阻止匈奴骑兵南下，让渔阳地区一点事儿都没有，老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人口也越来越多，朝廷内外都称赞他是个贤明的太守。

当时大司空宋弘因为有事被免职，朝中很多大臣都举荐郭汲来接任这个职位。光武帝因为卢芳还没被平定，觉得这时候把郭汲调回朝廷不太合适，所以没有答应。建武七年春三月的最后一天，太史官上奏说发生了日食，光武帝便下诏让百官各自上书，发表意见，但不许说些歌功颂德的话。

当时杜林、郑兴这些人，离开隗嚣回到家乡，之前已经被光武帝征召入朝，分别授予了官职：杜林当了侍御史，郑兴当了大中大夫。这次因为发生日食，他们上书陈述意见，说应该听从众人的建议，调任郭汲担任大司空，还说日月交会，按道理应该在初一发生日食，可现在日食大多发生在月末，是因为月亮走得太快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异常情况。君主就像太阳，臣子就像月亮，君主如果太急躁，臣子就会被迫跟着急促，这才出现了灾祸的征兆，希望陛下能留意《洪范》中的道理，努力做到温和柔顺等等。光武帝也下诏书褒奖他们，但还是不愿意把郭汲调回来，而是让自己的妹夫李通接任大司空这个职位。李通最早倡议起义，帮助光武帝成就大业，虽然娶了公主，但仍然谦虚谨慎，不敢骄傲自满，所以能够保住爵位，善始善终。这就是富贵又长寿的秘诀，全靠谦虚低调啊！

太傅褒德侯卓茂已经去世，光武帝特意赐给他棺材和墓地，表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这里写上他的生卒年份，也是为了宣扬这些有名的人物。

前侍御史杜诗，多次担任沛郡、汝南等地的都尉，所到之处都治理得很好，于是光武帝把他调任为南阳太守。南阳是光武帝的故乡，那些跟随光武帝打天下的功臣，有一半都是南阳人，所以历任南阳太守都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生怕得罪那些皇亲国戚。可杜诗到任后，兴利除害，把南阳治理得政治清明，不管是富贵的还是贫穷的，都对他心悦诚服。他还修建水利工程，开垦了很多土地，在南阳当了几年太守，让家家户户都衣食富足，当时的人都把他比作前汉的召信臣。召信臣曾经担任南阳太守，也是一位施行德政、广施恩惠的好官。所以南阳人传出这样两句话：“前有召父，后有杜母。”我也写了一首诗来赞颂他：

黄堂太守一麾来，万汇全凭只手栽；

召父已亡推杜母，养民毕竟仗贤才。

转眼间又过了一年，光武帝心里还惦记着陇西的事情，又打算派将领去讨伐隗嚣了。到底会派谁去西征呢？那就得等下回再揭晓了。

隗嚣占着西州那一片地方，自称上将军，本来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趁着当时的形势，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也不是非得给别人当小弟。可自从接受了邓禹代表朝廷的封拜，君臣的名分就已经定下来了，为啥还要反复无常呢？要是在光武帝讨伐蜀地的时候，他能带着兵去帮忙，立下的功劳肯定比窦融还大，就算以后当不了王，弄个公侯当当那也是稳稳的。可他却听信那些谣言，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开始还帮着汉朝去打蜀地的使者，后来又背叛汉朝去给蜀地当臣子。同样是低头称臣，这不是朝秦暮楚、瞎折腾吗？再说了，洛阳这边就像初升的太阳，前途光明，而蜀地就像早上的露水，很快就会消失，一个靠得住，一个靠不住。放着靠得住的不去依靠，反而去亲近靠不住的，他也太糊涂了！

再看看人家严子陵，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朝廷上也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后世的人不但不批评他不尊重君主，反而称赞他有气节。这是为啥呢？就是因为他把富贵看得像破鞋子一样，根本不在乎，这种境界，云台那些将领都比不上，更别说隗嚣了！像周党、王霸、逄萌这些人，也都是和严子陵差不多的隐士，而王良和他们比起来，稍微差一点，但也足以让世人敬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