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鲜卑的老大檀石槐,自个儿觉得挺牛,根本不把汉朝放在眼里,带着人连年在幽并这些地方烧杀抢掠。朝廷看田晏、夏育跟着段颎打羌人挺厉害,就派田晏当护羌校尉,夏育当乌桓校尉,让他们去守边疆。
可田晏这倒霉蛋,不小心犯了事儿要被判刑,他就想着立个功来赎罪,于是托王甫让自己当统将去打鲜卑。夏育呢,也想捞点功劳,上奏说鲜卑这一年到头来捣乱,不下三十多次,请求征调幽州的兵马去剿灭他们,还说差不多一冬两春就能把鲜卑给灭了。
灵帝就召集大臣们商量这事儿,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议郎蔡邕之前就说过不宜对鲜卑用兵,这时候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又跟灵帝念叨:“自从匈奴跑了以后,鲜卑就厉害了,有十万兵力,人强马壮,脑子也越来越好使。咱这关塞又不严实,好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还有些汉人跑去给他们当参谋,他们现在比匈奴还难对付。以前段颎那么厉害,打个西羌都用了十几年。现在田晏、夏育的本事,估计还比不上段颎,鲜卑的人也不比以前少,他们还说两年就能打赢,这不是开玩笑嘛!真要打起来,肯定没完没了,还得不停地征兵、运粮,这不是把咱自己给折腾垮了,去便宜那些蛮夷吗?边境上的事儿,就像手上脚上的小毛病,咱国内要是乱了,那才是心口上的大病呢!现在咱自己家里的盗贼都管不好,还能去打鲜卑?以前汉高祖在平城受了那么大的耻辱,吕后被匈奴写信羞辱,都能忍下来,现在这情况,可比那时候好多了。老天爷弄了山河、长城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区分内外,咱犯得着跟那些鲜卑人较劲儿吗?就算打赢了,也不可能把他们全杀光。那些觉得自己肯定能赢的,不一定能成;心里有疑虑的,也不一定就输。大家都觉得危险的事儿,聪明人就不会去干;朝廷上有争议的事儿,明智的皇上就不会做。以前淮南王刘安劝皇上别打越国的时候就说过这话。皇上您就听我的,按以前的规矩来,准没错!”
可灵帝这糊涂蛋,根本不听蔡邕的。王甫在旁边煽风点火,蔡邕再有道理也没用。灵帝就拜田晏为破鲜卑中郎将,让他带一万骑兵从云中出发,当主力部队;夏育从高柳出发,中郎将臧旻从雁门出发,当偏师,一共三四万人,跑了两千多里地,才碰到鲜卑兵。
这檀石槐也不是吃素的,把鲜卑的东、西、中三部的头目都召集起来,以逸待劳。汉军跑了这么远,累得够呛,哪打得过?一下子就被打得屁滚尿流。田晏、夏育、臧旻这三个家伙,光顾着自己逃命,把辎重、车辆、士兵都扔了,连汉朝的节杖都丢了。这一仗下来,十个人里死了七八个,就剩下几千残兵败将,灰溜溜地跑回营地。
朝廷知道了,把田晏、夏育、臧旻都抓起来关进监狱。后来他们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赎罪,这才免了死罪,变成平民老百姓。鲜卑打赢了,就更加嚣张,抢得更厉害了。
广陵有个叫赵苞的,当官当得不错,名声挺好,被提拔为辽西太守。这地方经常有鲜卑人来捣乱,赵苞就把城堡修得结结实实的,训练士兵,把城守得像铁桶一样。他上任一年多,就派人去老家甘陵接母亲、妻子和孩子。等了好多天没等到,心里正着急呢。
突然有个小兵跑进来报告:“不好了!鲜卑来了一万多人,马上就到城下了!”赵苞一听,气得火冒三丈,说:“这些鲜卑混蛋,敢来惹我?我这就去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说完,就把将士们都召集起来,大声说:“兄弟们,国家现在有难,我们要为国争光,把这些侵略者赶出去!”将士们听了,都嗷嗷叫着要去打仗。
赵苞带着两万骑兵出城迎敌,走了一二十里地,就看到前面尘土飞扬,鲜卑兵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他赶紧找个险要的地方摆好阵势,挡住鲜卑人的去路。鲜卑人被挡住了,也停了下来。
赵苞正准备带着人冲上去,突然看到敌阵里推出来几辆囚车,旁边的鲜卑兵拿着刀喊:“赵苞,你赶紧下马投降,不然就杀了你全家!”赵苞一看,差点晕过去。囚车里不是别人,正是他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和娇小可爱的妻儿。
原来,赵苞的母亲和妻儿在来的路上,经过柳城的时候,被鲜卑的游骑给抓走了。鲜卑人知道他们是辽西太守的家属,就想用他们来威胁赵苞。
赵苞看到这一幕,心里像被刀绞一样。他想:“我要是投降了,就对不起国家;可我要是不投降,母亲就没命了。这可怎么办呢?”他忍不住放声大哭,对着母亲喊:“儿子不孝,本来想好好孝顺您,没想到给您带来这么大的灾难!以前我们是母子,现在我是国家的臣子,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情而坏了国家的大事,我就是死了也没办法弥补我的罪过啊!”
这时候,赵苞的母亲也大声说:“威豪(赵苞的小名),人各有命,你可不能因为我而做对不起国家的事。以前王陵的母亲被项羽抓了,她还勉励王陵要忠于汉朝。我也愿意像王陵的母亲一样,你也要像王陵一样忠于国家!”
赵苞听了母亲的话,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他回过头,对着将士们大喊:“兄弟们,我们一起杀了这些侵略者,为国家报仇,为我的家人报仇!”说完,就带头冲了上去。
将士们也都被赵苞的忠义感动了,拿着刀枪,像疯了一样冲向鲜卑阵中。鲜卑人虽然人多,可也被汉军这股拼命的劲头吓住了。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赵苞带着人冲在前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些敌人!他挥舞着大刀,左劈右砍,也不知道砍死了多少鲜卑人。汉军将士们也都奋勇杀敌,把鲜卑阵脚冲得大乱。
鲜卑人见势不妙,赶紧四散逃跑。赵苞一直追到几十里外,看到鲜卑人都跑没影了,才收兵回城。
回到城里,赵苞看到母亲和妻儿的尸体,悲痛欲绝。他让人买了棺材,把他们好好地安葬了。然后,他写了一封信给朝廷,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还请求辞职回家给母亲守孝。
灵帝收到信,派人来慰问赵苞,还封他为鄃侯,让他回家安葬母亲,给了他不少赏赐。赵苞回到家乡,把母亲安葬好以后,对乡亲们说:“我拿着国家的俸禄,却不能保护母亲,这是不忠;为了国家杀了母亲,这是不孝。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呢?”
乡亲们都来劝他,可赵苞心里的痛苦谁也无法安慰。突然,他觉得心口一阵剧痛,用手捂着胸口,吐出好几升紫黑色的血,一下子倒在地上。乡亲们赶紧把他抬回家,可赵苞已经不行了。他嘴里不停地喊着“母亲”,就这样含恨而死。
赵苞本来是中常侍赵忠的堂弟,可他和赵忠关系不好,也不愿意靠赵忠的关系当官。他当官以后,从来没给赵忠写过一封信。所以他死了以后,赵忠也不管他,连个谥号都没给他申请。灵帝这昏君,只知道宠信身边的宦官,根本不把大臣们放在眼里。太傅这个职位一直空着没人当,太尉、司徒、司空这三个大官,一年换好几个人。段颎当太尉以后,又换成陈耽、许训、刘宽、孟馘这些人轮流当。只有刘宽还算不错,廉洁谨慎。
到了熹平七年,倒霉事儿一件接一件。一会儿日食,一会儿地震,可灵帝这小子不知道反省,还无缘无故地把年号改成光和,大赦天下。太尉孟馘被撤职,让常山人张颢当太尉。这张颢是中常侍张奉的弟弟,因为哥哥的关系当了官,在梁国当相的时候,有只喜鹊飞到府前,被小吏用竹竿一捅,掉在地上变成了一块圆石头。张颢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就写信告诉张奉,张奉又在灵帝面前吹嘘,灵帝就信以为真,把张颢召到京城,先让他当太常,没多久就升为太尉,还指望他能把国家治理好呢。其他的司徒、司空也换来换去,什么袁隗、唐珍、杨赐、刘逸、陈球、袁滂、来艳这些人,都当了没几个月就换人。你说这些人能有多大本事?还不是都靠宦官的关系。
光和元年四月,京城又地震了。侍中署里,有只母鸡突然变成了公鸡。五月的时候,有个穿白衣服的人跑到德阳殿里,被中黄门桓贤碰到了。桓贤问他干什么,白衣人瞪着眼睛说:“梁德夏叫我来的,你为什么拦我?”桓贤不知道梁德夏是谁,想去抓住白衣人问个清楚,可一伸手,白衣人就不见了。桓贤吓得够呛,到处打听也没找到这个人,只好把这事儿报告给灵帝,就这么成了一个疑案。
六月的时候,有一团黑气掉到温德东庭里,有十几丈长,样子像龙,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又过了一个月,玉堂殿庭出现了青虹。这些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大家都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