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死在这把剑下,是你的荣幸。”中年人说。
元封没有说话,这人的剑法已入化境,便是叔叔重生也只能接他十几招而已,刚才那一刀已经耗尽自己的精力,老实说,能伤到对方已经算是长挥了。
“看剑!”中年人低呼一声,短剑刺来,看起来度并不是很快,但是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威压让人无法躲闪,仿佛泰山压顶而来,让人无处可逃只能束手待毙,元封被剑气压得喘不过气来,想提刀相迎也提不动,想拔腿躲闪也挪不动窝,只能眼睁睁看着寒光闪闪的铜剑刺过来。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一人硬生生挡在元封面前,短剑没入他的胸膛,与此同时,一个和田玉的挂件从那人胸前飞起,裂成两片,霎那间中年人的眼神犹豫了一下,短剑没有继续往前刺,也没有往回收,就这样生生的停下。
眼前这个替元封挡了一剑的人正是刚才没说话的那个少年,没想到他年龄最小,武功最弱,却是最不怕死的一个。
时间仿佛凝固了,中年人不动,元封也不敢动,因为那把剑还在叶开的胸前,叶开更是一动不动,两只眼睛死盯着那中年人。
这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因为中年人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脸,唯一不同的是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在十几年前的某个夜晚,他曾经见过这样的眸子。
和田玉挂件的碎片已经落在中年人手中,他不敢看,因为他不敢面对事实,即使他是一个名满天下独步武林的剑客,他依然不敢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
“这玉佩是哪里来的?”中年人沙哑着嗓子问。
“我娘给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开。”
晴天霹雳,十六年前的场景在眼前再现,兰州府的一家妓院内,还是年轻人的剑客正拿着酒壶看着窗外的细雨,一个眼神清澈的女子从背后抱着他的肩膀道:“叶天行,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坏了你的骨肉,你就要当爹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多好啊,我最近老想吃酸的,一定是个男孩,我想过了,就叫他叶开好了,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树叶的叶,开心的开……”中年人默默念道,摊开了掌心,手中拿着的赫然是自己送给那女子的玉佩,温婉的和田暖玉,价值连城,雕工细腻,世间不会有第二件。
中年人迅抽剑,手指闪电般在叶开的胸前连点了七八下,锁住穴道,控制住血流,然后道:“快找金疮药来。”
刺客忽然改了主意,元封也不明所以,但此时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救叶开的命了,当他从马背上的褡裢袋里拿出金疮药的时候,中年人已经把叶开的衣服撕开,用烈酒清洗了伤口,接过元封的金疮药,细心的帮叶开敷上,眼神慈祥,手法温柔,真如慈父一般。
外面哗啦哗啦一阵响,门窗都破了,几十把弓箭举着,原来是李明赢和元封的部下都赶来了,中年人头也不抬,继续处理着伤口,元封举手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他已经看出这中年人和叶开之间的关系,两人相貌如此接近,定是父子!
好在那一剑被玉佩挡了一下,刺得并不深,治疗的又非常及时,片刻之后叶开的呼吸就顺畅多了,躺在桌子上对中年人怒目而视:“你为什么救我?”
中年人手里捏着玉佩,道:“因为……我是你爹。”
“呸!我爹早就死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让我们娘俩忍饥挨饿,受尽欺-凌,不会让自己的妻子缺衣少穿,活活饿死在街头,更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卖入勾栏当相公,从小就没有做人的尊严!”
中年人无语,但已经是心如刀割,他是一个浪子,但浪子并非无情,当初离开他们母子也是情非得已,他万没想到那女子竟然对自己如此痴心,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卖掉自己送的玉佩,更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了一个儿子,而且长的还这么象自己,甚至这股狠劲也是那么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