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皇上。”她轻轻的说,挣扎着要起身,“你看,我已经好多了,若是你非要我一起去不可……”她抖着手拿衣服,“臣妾这就更衣跟你上朝去。”
“我不去。”他蛮横地道,“我要在这里!”
“皇上,”雪荷苦心劝着,“你是天下社稷所依归的帝王呀……”
争执到最后,东霖璿发怒了。
“罢了!罢了!”他烦躁的将她按在床上,“无论你嫁了谁,怕是都会这么忠心吧?!”
她烧红的脸惨白了下,“皇上?”
东霖璿担心她的身体,又懊恼自己让她着凉,想要待在她身边,偏偏她又搬出那套君臣论。天知道他为了今晚得去三宫那儿已经很不高兴了,她又说这些他不爱听的话!
“你倒贤良!嫁了我就是最好、最为国着想的妃子;就算嫁到赵王府去,想来那残暴的赵王爷照样拿你当宝一样看待!谁不疼你这样体贴贤良的妻子呢?反正嫁谁都一样,又何必嫁我?活活累死自己!算我多事,赖在这里倒坏了你贤良的名儿!”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怔住了。虽是气话,却是东霖璿心底最深的隐忧。
疼爱着雪荷,享受她给的体贴与温暖,心里却不免越来越不安。今日不过是命运拨弄,雪荷才进了宫,她这般温柔体贴,满心爱慕,到底是为了自己这个人,还是任何可能成为她丈夫的男子,都能享受她的柔情似水?
那个人,未必是自己不可。
这份认知让他越来越烦恼,只好深深的推到心底深处。没料到居然在她催自己上朝时,脱口说了出来。
雪荷咳了一声,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原本想劝慰她,可见她不分辩,反而伤心又动气了。“朕这就上朝去!全了你贤良嫔妃的名!”
见他转身,雪荷虚弱的轻唤一声,“皇上……”
脚步是停了,东霖璿却没有转身。
“皇上,若我嫁的人不是你……”她抽噎了下,“我未必……未必样样甘心……”重重的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勇敢,“皇上……若我是心甘情愿、满心欢喜是你的妻……你呢?若是另一个姑娘,待你如我这般,但是……她是配得上你的世家千金,你还会留在我这个倡家女身边吗?”
东霖璿转过身来,恶狠狠的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我不再纳任何嫔妃!”
“你不立后吗?”雪荷被摇得云鬓散乱,却坚强的不愿示弱,“入宫以后,我并不瞎,也并不聋,你根本没打算立任何妃子为后!”
“你这是跟我讨后位来着?”东霖璿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
“不!我很认分,知道自己是什么出身……”雪荷激动的又是一阵大咳,“我当不上、也不要当皇后!”
“我们就等着看吧。”东霖璿低低的说,语调冷冷的。“我不再纳任何妃子,我已经有你了。”
雪荷听了却不觉得高兴,泪水如珍珠般滚落锦被,“皇上……你才是娶谁都一样。你对我执着,只不过是因为我刚好在这里。”她必须很忍耐才不致嚎啕大哭,“因为我跟其它人不一样,对你没有利害关系,不求你任何事情,所以你才多喜欢我一点……这个更衣不是非我不可的!任何姑娘都可以,只要她名利心淡薄些,够温柔漂亮就可以了……”
眼中珠泪不断滚动,“我却只要……只要在你身边!你怎么可以说……你怎么可以说我嫁谁都一样?!你明明知道不一样的……”她再也撑不住地小嘴一张,把刚刚喝下去的药全吐了出来。
东霖璿慌忙拍着她的背,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她病时和她争吵。
静默了好一会儿,东霖璿一下一下温柔的帮她拍背,“……雪荷,就是雪荷,我不想要别人。你是我的妻,终生都是我的妻。”
雪荷含着泪,不敢呜咽出声。她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来,止不住疑心许久的问题,“皇上……你说我是你的妻……”她终于问了,“那么,你爱我吗?”
感觉到东霖璿的手一僵,她立刻后悔自己不该问这令人刺痛的问题,刺伤的,是自己的心。
“对不起……”她压抑着颤抖,“臣妾孟浪了,请……皇上上早朝吧。”
“……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东霖璿还是回答了,“比任何人都喜欢。”
她点了点头。
东霖璿轻轻的在她额上一吻,逃也似的快步走出去,他居然害怕,害怕雪荷的眼泪,在她这么坚定的回答后,他发现自己蛮横的要了她的心,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爱。
他不知道,等他出去之后,雪荷绵软的瘫在被窝里,眼泪一直没有停。
喜欢,却不是爱。
虽然早就猜到这样的答案,没想到听见的时候,心仍像是要撕裂开来一样。但是……自己能怎么办?无可救药的爱上他的自己,应该拿这根深柢固的感情怎么办?
她哭了又哭,却哭不出一个答案。
午歇时来看她,发现雪荷好不容易睡着了,东霖璿不想吵醒她,悄悄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