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阴雨天气把江州整个城市的颜色都染重了一层,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西风呼呼地刮着,路上的行人也都换上了厚厚的外套,走起路来瑟瑟缩缩的。
在市区的一条拥挤的小巷子里,来了两辆警车,巷子里原本应该生意红火的店铺,看到这些不速之客,早早地就关门歇业,街角的灯柱上挂着的摄像头,也许久没有亮过了。
一个穿着枣红色臃肿睡衣的大妈缩着脖子打着伞站在门口,看到警车上走下来几个衣装整齐的警官,便笑呵呵地凑上了上去。
“哟,警官们来啦。”
“你好。”
张警官朝那大妈点点头,随即回头问身后的人:“是这儿吗?”
“没错。”后面的人回应着,又指了指一旁的楼梯,下面通着一个地下室,“就是这里。”
几人一同下了楼梯,走进那间位于隐蔽于一闸铁门后的地下室。
这是个仅有六个平方大小的房间,墙壁涂了白漆,但是早已坑坑洼洼掉了一大半,有些地方还因为潮湿而生了霉点子。
正中间摆放着一张不大的床,上面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好,旁边还堆着几件干净的换洗衣物。
张警官一眼就看见了马伟强在枫林绿都穿的那件黑色运动衣。
旁边还有一张旧木桌,带着三个抽屉,桌子上用大约半个小拇指厚度的玻璃压着,玻璃上面除了两个水杯和一个水壶之外什么也没放,显得特别平整光亮,只有用手轻轻擦过,才发现上面均匀地蒙着细小的灰尘。
负责调查现场的警官拉开抽屉,就看见里面放着一些零碎的电子器件,看着和之前在郝思嘉的家里找到的监控设备差不多,还有几把钥匙,随手放进了透明塑封袋中。
桌子旁边的地上还有一个纸盒,里面放着棒球棍,剪刀,匕首,胶带,还有电击棒等工具。
张警官看着大妈问:“这位女士,能跟详细我们说一下之前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的情况吗?”
那大妈似乎早有准备,这边警官的问题刚说出口,她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哟,大约是三个多月前了。我这个地下室前面的租客搬走了,我就把租房广告贴了上去,本来我也不抱什么指望,因为这一带您也是知道的,外面都是些混社会的,正经的看不上这里,不正经的又租不起,每次贴个广告都要等个把月才有人租住。
不过那一次我才贴上广告的第二天,就有人打我的电话说是要租房,大概租半年。我就让他过来了,这人倒是高高瘦瘦的,看起来还蛮精壮的,来的时候戴着帽子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我问他怎么了,他就说是感冒了。
我看他证件齐全,没想太多,赶紧跟他签了合同,然后他一次性把半年的房租带押金都付了,我就把钥匙给他了。”
张警官打断她:“那合同上的名字是?”
“合同上写的是马伟强。”那大妈举起帆布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张警官,“这里是合同还有他的身份证复印件。”
张警官接过查看,复印件上面的信息都是正确的,那身份证应该是原件没错,还有合同的时间,大约是郝小姐报警的半个月之前,和他们之前调查的马伟强辞去工作的时间差不多。
他继续问:“你是怎么发现他就是那个绑架犯的?”
“那是前天,我在手机上刷短视频,然后就看到了有新闻在说前不久江州凤南山那边发生了一起爆炸绑架案,犯案嫌疑人叫马某强,我当时一听就觉得耳熟。
我赶紧翻翻评论,就看见下面留言区贴了一张照片,我的妈呀,跟我家那个租客长得可真像啊!
当时简直把我吓一跳,但我又不太确定,毕竟就见过一面,证件照拍的也有些差别,我就赶紧让我的爱人过来看看情况。
他早上带了几个人一起过来,拍了半天的门都没动静,门口卖馄饨的大爷就说,这男的好久没回来过了。
我爱人把门一开,就看见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也不敢动,就直接报警了。”
“屋子里的东西都没动过?”
“没有,就开门的时候动了大门。”
“他留了电话吗?”
“没有,当时他一次性就把钱付清了,然后还说希望我们尽量不要去打扰他。我们找他也没什么事,所以就……”
张警官问:“这附近有很多人见过他?”
大妈点点头,“是呢,他在这儿也住了也有个把月了吧,我刚刚听附近的街坊说,一般白天不怎么能见到他,晚上有时候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