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三从容一笑:“有。”
她心中早有怀疑的人,只是那人,身在深宫,不太好试探。
“何人?”孟仁平问完又举手示意暂停,“罢,你且不必同我说。”
他觉得他的脑子实在是太乱了,还是先处理好眼下之事,再言其他。
孟十三无所谓,她是可说可不说的:“好,那待我有进一步的消息,再一并与大哥细说。”
孟仁平点头,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儿,他看着孟十三,眼里满是难以言喻的钦佩,随后想到李寿对大堂妹的势在必得的感情,眸色瞬间转黯:“夭夭……”
“还请大哥直言。”孟十三一见孟仁平变了眸色,她便知大堂兄定是想到不利于她之事。
“你……”孟仁平是想直言,也只能直言,然话到嘴边,着实难以启齿,“大哥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不愿嫁给殿下?”
孟十三没想到孟仁平现今还在想着此事儿,却也证明了大堂兄当真是真心待她好,方这般将她的终身看得如此之重,重到不管何时,总能考虑到她的意愿。
回到前院的建丰院,孟仁平一路面色不善。
高远一进淼渺堂,接过下人适时端进来的香茗,将茶碗稳稳放到孟仁平的桌前:“公子喝口茶吧。”
孟仁平端起茶碗,掀起茶盖,看着澄黄莹透的茶汤,闻着扑鼻的茶香,他又想到李寿送给孟十三的那些贡茶名茶,以及前后两大车名贵的药材。
想着想着,他叹着气儿把茶碗给搁回了桌面。
“大小姐不是说了么,公子不必插手,大小姐自有分寸,亦自有对策。”高远一直跟在孟仁平左右,孟仁平到哪儿他到哪儿,这会儿在叹什么气儿,他门儿清。
“夭夭会这样说,乃是为我考虑。”孟仁平眉宇之间尽是愁,他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家中妹妹太过出色,亦是一种难,“可夭夭这样为我考虑,我又岂能真的全然不管,当真半分也不为她思量。”
那不可能。
作为兄长,他自幼受的教育与规训,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商氏刚走到堂外廊下,便听到长子的这一句,她跨过门槛,接下话儿道:“夭夭可不是一般的女娘,用得着你操心。”
“母亲。”孟仁平起身唤道,又问道,“这么晚了,母亲可是有要紧之事?”
“你忙得很,没空来见我,可不得我来见你。”商氏示意孟仁平坐下,“你父亲刚回院,我便想过来找你,没想到你父亲说,我不必太快来,太快来找不到你。”
孟仁平笑道:“儿子从主院出来之后,去和夭夭说了会儿话儿。”
商氏无奈地看着长子的笑容:“都瘦了,还笑。”
“儿子虽是瘦了些,身体却是健壮了许多。”孟仁平知晓是自己忙于公务,又外出房山这么长一段时日,母亲是想他了,遂表现得乖乖巧巧,“回府之前,因着殿下交代之事,儿子去过太医院,念及母亲挂心,儿子便也让太医给儿子把了把脉。太医言道儿子虽面有倦意,此乃奔波之故,儿子身强力壮,歇个一晚,养精蓄锐,也就好了。”
商氏从不会质疑沉稳能干的长子之言,此刻亦是将提着的心搁回肚子里,展颜道:“那便好。不过从明儿起,我吩咐大厨房每日夕食之际,炖一碗补汤过来给你喝,你可得全喝了,不许落下一滴。”
“全听母亲的。”孟仁平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