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确地说,是一个令他近乎崩溃的新发现:一不小心,眼睛的余光瞥见了下身的内裤,而这条内裤,居然是叫他瞬间就感到抓狂的浪漫粉色。
于男人来讲,一觉醒来,最悲剧的事情,不是世界没了亮色,而是内裤变了颜色。反正,范坚强就是这样想的。而他是记得的,自己的内裤,应该是黑色的,纯爷们的自信色。
上帝啊莫非,我穿越了,穿越到了泰国?惊奇之下,范坚恐慌地问自己。顾不上恐慌,他三下五除二地将之褪下,放到眼前仔细明察:完了完了上面竟然还绣着花纹——
毋庸置疑,这是一条女人的内裤,尽管它看起来是崭新的。
这一刻,范坚强有些发懵。他没心思理会脑袋的疼痛,很变态地将粉色内裤里外翻了个遍,甚至细细地摸了摸质地:老天爷啊,这的的确确是一条女人的内裤呀究竟是谁这么糟践咱,给咱堂堂大老爷们,套上件小女人的粉色内裤?这是人干的事情么?
陡然间,他脑筋抽了一下:周笑笑,一定是周笑笑
因为他想起了那场酒局,想起了出现在酒局中的周笑笑。
“周——”
他嚷出一字儿,却戛然而止。然后拽过羊绒被,迅速掩住下身。
觉得那条粉色内裤也不适合在外面乘凉,他一把抓过,强行将之按于被窝。
能急着上火吗?不能,肯定不能。真要扯开嗓子,把周笑笑喊出来,以自己赤luo裸的原始造型,那是要*光乍泄的。不如先钻进被窝,压压胸中的火气,好声将周笑笑叫出来,仔细问个明白再说。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他明白了:自己能出现在这里,铁定是周笑笑使然。
这个傻丫头,做起事情来,真是没头没脑的。咱是堂堂的男人,怎么能套上条小女人的粉色内裤呢?倘若传出去,范坚强还有脸面可言吗?就算你是为了帮我——帮我——帮我——帮我——换——
就这样,他坐在被窝里,默默地念叨,直到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事情很糟糕,问题很严重:如果真是周笑笑把自己带到这里,那么这条粉色内裤,便是周笑笑的,更是她帮着换上的
想到这里,他惊恐不已:完了完了,彻底完了丢人丢大了,是*光全泄啊
不错,即便掰着脚趾头,范坚强都能想像出,周笑笑帮自己扯去身上的黑色内裤,再换上那条粉色内裤的情形:烂醉如泥之时,裆内之物毕现,或垂头丧气,或昂首坚挺,实在难以预料,怎一个愁字了得啊
算了算了,不能再这么想下去。再想下去,离奇的美女救英雄,而后美女色性大发,当场奸污英雄的剧情,都能想像出来。范坚强索性躺下去,再拉好羊绒被,酝酿了好一阵,终于怯怯地喊:“有人吗?这里有人吗?”
喊声回荡在房间里,给他与世隔绝之感。
范坚强不死心,增大了分贝,对着天花道:“有人吗?赶紧出来啊。”
这一回,效果很显著,一阵拖鞋声传出,接着是推门声:“先生,您醒了?”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范坚强侧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肤色黝黑的五十上下的妇人,正站在门口,朝着床这边微笑。这微笑吧,太善良,太淳朴,太感人,使得范坚强当场就想抱头痛哭:苍天啊苍天,难道是这位可敬的大妈帮我换了内裤?真是没天理呀
那一瞬间,范坚强连撞墙的想法都有了。
妇人见他不说话,慢慢走过来,继续保持微笑:“先生有什么吩咐吗?是不是饿了?”
范坚强这才看清,妇人腰间系着一条白围裙,俨然一保姆打扮,于是收起沮丧,很是认真地问:“我怎么在这里?是谁把我带到这里的?”
妇人收起微笑,一脸严肃地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我。”
范坚强稍稍放了心,再问:“那你告诉我,这里是酒店,还是私人住宅?”
妇人跟着放心,轻松地回答:“是别墅,城里大户人家的别墅。”
“谁家的别墅?姓什么?”
“周家的,姓周。”
“周笑笑?是这个名字吧?”
“对,她是叫周笑笑。”
原来如此,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范坚强陡然情绪化:“那你早说不就得了么?”
那妇人立即紧张,很是无辜地辩解道:“可您也没问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冲你,而是冲那周笑笑”范坚强赶紧解释,顺便附带着温和的微笑,“你能不能帮我把她叫来?我有事要问她”
妇人表示为难:“她刚才出去了,没跟我说什么时候回来。”
范坚强继续微笑,还特别注意说话的语气:“那你总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吧?你去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我叫范坚强,正躺在她家里,要找她问件事,请她尽快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