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副官,我们投奔国军,也没人引见,还是跟着你走吧。我们弟兄几个,也是山东梁山人氏,早年家父随大帅由梁山过来的。”
人世间,很现实。
霎时间,有人走,有人留。
人情冷暖,瞬间可以体现出来。
共有十三人留下来。
走的人,既没留下马匹,也没留下枪支。
有的与冯毅打了声招呼。
有的侧头而去,连招呼也没打。
从军篇 落难尸体
“得得得……师父,他们……”
一阵马蹄声响,路洋抱住凌南天,缓缓策马而来。
他看到田水源等人东奔西散的,有些不解,便疑惑地问冯毅。
“人情冷暖啊!小路,俗话说,树倒猢狲散。今天,师父对这句话真的有了更加刻骨铭心的体会了。走吧,先进去吧,等贺大夫来了再走。”冯毅抹抹浊泪,哽咽叹息,低头而走,徒步走上台阶,进入凌府。
“铁牛,你,领几名弟兄,到附近财主家去,弄几辆马车来。”冯云看到田水源领人而走,还有些兄弟散了,不由也是一阵伤感。
但是,形势所逼,自己也没办法追究田水源了。
她抹抹泪水,吩咐自愿留下来的几名弟兄找马车去。
“是!”铁牛几个人牛高马大,倒是听话,向冯云敬个礼,持枪转身而去。
“公,你怎么病成这样?刚才追马彪的时候,你不是生龙活虎的吗?”冯云走到路洋身旁,看着他怀里的凌南天满脸涨红、双目紧闭,便摸摸凌南天的额头,感觉很烫,不由泣声自语,颇为难过。
“昨夜着凉了,府又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难为他了。三少爷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都没遭过罪,现在,他一下要承受这么严重的打击,家破人亡……唉!真的难为他了。唉,到了青岛,我都不知道如何向四夫人交代?”路洋也是泪流满面,心酸心疼,泣声长叹。
“进去呆会吧。”冯毅抹抹老泪,回眸朝他们招招手。
众人迈着沉重的脚步,踏上了台阶,走进凌府。
里面的房大都被炸毁,或多以整体坍塌,或是残墙断壁,砖块四散。
树倒枝歪,落满地。
“爹,二夫人和大公的妻妾女儿,一共十人,全被埋在练功场的角落里。刚才,我领着田水源他们清理废墟的时候,无意挖到的,现在还没重新掩土。”冯云走在庭院里,含泪地指了指最东面的练功场。
“什么?”冯毅心头大震,骇然反问一句,蓦然跑向练功场,但见练功场西北角的大坑里,并排躺着十具尸体。
十尸当,有老有少,血迹犹在,衣衫破碎,神态痛苦,她们正是龙凤娇、凌霸天的三个妻妾、个儿女。
她们的额头或是胸前或是腹部,都是诸多弹孔。
她们因为被埋过了一次,所以,皆是身上泥尘泥垢犹在。
马彪之毒,由此可见。
“呜呜呜……二夫人、几位少夫人、小公、小姐,你们死得好惨啊!呜呜……马彪老贼,你如此狼毒,我誓杀汝!”冯毅蓦然泪流,惨然下跪,泣不成声地举手言誓。
路洋抱着晕厥的凌南天,站立于庭院,不敢过去,独自流泪。
他怕惊醒凌南天,所以,不敢靠近过去。
但是,冯氏父女的对话,还有冯毅的怒骂,他都听到了。
路洋泪如雨下,无声哭泣,悲愤难平。
“爹,别哭了,暂时也带不走二夫人了,将就着埋了吧。以后,我们杀了马彪之后,再拿马彪的人头,回来祭典她们。”冯云泣不成声地劝慰冯毅。
“哦,郭妙妙呢?”冯毅抹抹浊泪,回眸看看自己的副官室也成了一堆废墟,想想郭妙妙是凌南天所爱,虽然令人讨厌,但是,凌南天始终没如何责怪她,便关问一声。
“走了。自个走的,是沿着地窖通道走的。当时,我领着田水源一个排兵力回来清理,也想到了郭妙妙,于是铲开砖石来看,发现地窖里已没有郭妙妙的身影了。而地窖夹墙门、墙也残了,很多枪支已折损,郭妙妙没在里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肯定是沿着地窖通道,出护城河而走的。”冯云提起郭妙妙,便是气嘟嘟的,满怀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