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知道,宁中则要强好胜,因为刚刚生产的原因,她根本不能下场动手,这让她悔恨不已。
只有将一身的希望和意愿寄托在两位恒山派女弟子身上,如今看到定晴师太被钟镇挑飞长剑,她自然是偏向定晴这边的,所以心中不喜钟镇得意的样子。
司徒玄心中好笑,亏得师娘不知道师父曾救过这位定晴师太,而定晴师太显然对英俊潇洒的岳不群并非无动于衷,只不过碍于礼法而无法表达。
如果被宁中则现其中细节,可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生起怎样的风波。
这时宁清成再次转头看向南方,眉头微蹙,掐动手指,片刻之后低声说道:“下离上坤,地火明夷,晦而转明。”
司徒玄早已将所有卦辞卦象记在心里,心中知道这是一道中下卦,其卦辞表示:日没入地,光明受损,前途不明,环境困难。宜遵时养晦,坚守正道,外愚内慧,韬光养晦。
总之是大变故的征兆,要人小心谨慎,守正行事。
看了一眼定闲师太,在宁清成这等易学大师眼中,方才是再明显不过的征兆。就连晓风师太和李清溟心中都开始升起种种疑虑。
宁清成则比他们知道的更多,因为他方才隐约感觉到了南方有宗师交手的波动。地水风火重归混沌的强大意念,在他的认知中,千年江湖中只有一人修成过这门神功,而那人恰好是定闲师太的生父。
拿手蘸了蘸茶水,宁清成在桌面上写下‘黄仲涛’三个字,随后快抹去。宁清成闭目调动剑意,在所有人的感知之外,与后山的某道意念交流了片刻。
站在他身后的司徒玄看清了宁清成的动作,心中一紧,随即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了宁清成这个动作的含义,低声问道:“师祖?”
宁清成点了点头,低不可闻的叹道:“黄仲涛被人轰杀,天下即将大变啊!”
司徒玄连忙学着宁清成起了一卦,也许是福至心灵,司徒玄很快在心中演算完毕。
他得出的是水天需卦,主守正待机,乃是下乾上坎的中上卦。卦辞曰:以刚逢险,宜稳健之妥,不可冒失行动,观时待变,所往一定成功。
司徒玄没先到自己卜卦的结果还不错,但他随即意识到起卦时心中想的居然是东方白。
因为他知道,如果黄仲涛真的去了,东方白就将失去最大的依靠,他将独自一个人在群狼环视的魔教中拼搏,因此司徒玄自然而然的为东方白起了这一卦。
司徒玄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自己不会真的被掰弯了吧,难道真应了那句话:
你以为自己不喜欢男人?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让你心动的男人。
这个念头泛起时,司徒玄恨不得抽自己一下,怎么越想越歪,越想越远了。
宁清成察觉到后山的气势快离去,暗中点头。
随即现很少说话的余沧海居然点评了钟镇几句:“剑势堂皇却不失机变,称得上是极好的剑法,只不过遇到诡秘难明的剑法时就会显得笨拙,除非能达到‘大巧不工’的境界,否则遇上以奇著称的剑法时,难免缚手缚脚,刚一交手便要陷入被动。”
所有人都以为余沧海在暗指衡山派剑法,毕竟衡山剑法一向以阴诡奇异著称,其狠辣刁钻之处,的确是嵩山剑法的克星。
但金光上人却开口说道:“余观主所言不错,就好像贵派的‘松枝落叶千重剑’这等奇招,还是隐约克制着嵩山重剑。当然,左子穆前辈的剑法是远我等的,远不是咱们可以望其项背。”
余沧海被气得面色紫,好不容易碰到了一门他比较擅长的剑术,能够给出上台面的评价,余沧海在心底反复措辞许久才开口点评的。哪曾想金光上人这家伙居然掀了自己老底?
余沧海怒气冲冲的看向金光上人,而那个中年道士则给了余沧海一个漂亮的后脑勺,金光上人转头寻震山子说话去了。
震山子嘴角带笑的应对着金光上人,虽然觉得金光上人做法欠妥,却并不以为意。
青城派松风观?一个小不点而已,便是前任观主长青子都不被震山子看在眼里,余沧海又算得什么?
宁清成见场面转冷,便打点精神开口说道:“余观主说的也没错,嵩山派的剑法与其长剑一样,厚重无锋。讲究的就是以缓御急,以拙胜巧。嵩山派的剑法跟太室山一样,巍峨厚重,堂皇万钧。若是让嵩山派的剑法蓄势成功,攻出来的时候便如千军万马,铁戟横枪,势不可挡。但这个境界,只有很少数的嵩山派前辈才能挥出来。初入门的弟子内力低浅,膂力羸弱,如何挥得动嵩山剑法与人比快比强?逞凶斗狠?所以嵩山派应该创造一些以守代攻,以慢打快的招数,那么宽大的剑身,防守起来不也是占足了便宜?咱们快是永远快不过衡山派的,但遇到衡山派传人,其他几派弟子便要弃剑认输不成?总要想办法的嘛,是不是刘元师弟?”
衡山派长老刘元脸色一僵,不冷不热的点头说道:“宁师兄所言不错。”
嵩山派太上掌门左子穆跟着笑道:“宁师弟这话不错,让老夫茅塞顿开啊,哈哈。”他年轻时被初出茅庐的刘元削过颜面,如今看到宁清成用话语去敲打刘元,心中自然畅快至极。
其他门派的掌门也纷纷点头,毕竟宁清成地位崇高,大宗师级别的高手,整个江湖都没有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