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十五岁的时候认定了他,却在十九岁的时候彻底离开了他,她一直爱着他,深爱。
“我找你也有一件事,好巧。”她没有看出他异样的神色,大方地让他先说,“你找我干什么?”
他扭过头,面色憔悴地看着她,眼底隐隐有些黯然和湿润,可脸上的神情却冷冽无比。
“我们分手吧,我的未婚妻已经怀孕了,我妈想让我尽快和她结婚,所以我们没必要继续联络下去了。”
他飞快地说完,不让哽咽有机可乘,然后他看到她日益消瘦的身体轻轻地晃了晃,脸上的血迅速退下去,整个人干巴巴地站在他面前。
低头沉默了半天,她抬起头看他,单纯地问:“分手了就不能再联络了吗?”
他绝情地点头。
她呲起牙生生扯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可是笑着笑着,她却红了眼眶,然后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出来。
她突然板起身体,礼貌地朝他鞠躬,第一次用敬语:“再见。”
转过身,双腿不稳,她狼狈地摔在地上,他不自觉迈动步子想去扶她,可是他还是狠下心,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
她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一边站起来一边连声安慰自己:“没关系,我没关系,我真的没关系……”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没有目的地游走着,机械地望着远方,忽然皱起眉,语气里满是无辜和抱怨:“我也怀孕了,你为什么不和她分手呢……”
他第一次感觉到,她可以消瘦成这样,走起路细细的双腿都在打颤,背影单薄柔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将她吹散,她的眼睛恍若失明了一般,跌跌撞撞地走路,好像下一秒就能摔倒。
夜盲症加重了吗?
不是那样的……
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再也没有……
……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倒满伏特加的酒杯被叶成勋握得紧紧的,下颚紧绷,线条硬朗凛冽,他扬起头将酒一饮而尽,火辣的感觉沿着喉咙燃烧而下,刺激着他一天滴水未进的胃。
望着寂寥的窗外,他忽然笑了出来,笑得张狂肆虐,学她当年那样没心没肺,果然下一秒就撕心裂肺地流出了眼泪……
“蓉蓉……”他将头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眼泪顺着眼角温热地滚落。
“蓉蓉呢?蓉蓉去哪了?
”
“生下孩子就去了……”
“这丫头命苦,明知道自己活不长还硬要生下孩子,听说死在手术台上了,连孩子的面都见到……”
“那个孩子命也苦,没人肯要她,送孤儿院去了。”
“听说丫头在去世之前一直叫着那个孩子寒星寒星,丫头他爸把孩子送孤儿院时还特地嘱咐院长说孩子有名字,叫寒星。”
“我还听说啊,那孩子有一双特别漂亮的紫色眼睛,生下来就没哭一声,可怪了。”
“我看呐,这个孩子也活不长,听说是有家里的遗传病……”
几个中年妇女你一言我一语,谈论得很轻易,叶成勋却如晴天霹雳,焦雷轰顶般彻底愣住了,他的心脏剧烈地抽痛着,痛得好像随时都可以死去……
“蓉蓉……蓉蓉……”
叶成勋握紧手心的项链,全身抽空了一般,颓然地瘫坐在了地上,泪如泉涌一般汹涌地流出眼眶,一向直挺的背脊因为心脏和胃部的疼痛而紧缩在了一起。
空荡的办公室响起一声声痛哭声,颀长的影子斜映地板上,悲恸而黯悔。
生日。
她的生日。
“大叔……”寒星在被子里钻进钻出,抱着利特的腿蹭来蹭去,像个小猫一样腻人。
利特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到她的身上,大手覆盖在她的脑袋上,揉揉。
“还不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