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虽说听脚步声,隐隐觉得像是任盈盈,但是这么几个月不见,好似她功夫又有大长进,竟是一时间不敢就说是她了。此时瞧她迈步,听她吐息,果然是内力大涨。
不由得便笑赞道:“盈盈这些日子当真是不曾偷懒,功夫瞧着又好了。”
又转脸问曲非烟道:“非非你倒是在做什么?却是没见有什么不一样的。”
曲非烟笑着吐了吐舌头道:“好容易爷爷在黑木崖上,我便跟着爷爷学音律了。弹琴入了迷,少不得就要忘了练功。爷爷已经骂了我了,师傅可别再罚我。”
楚方白笑着瞪了她一眼,瞧着仍旧一言不发的任盈盈,有些异样,因便问道:“盈盈怎么不说话?是知道自己是大姑娘了,这就文静起来了?可是在我跟前,也是用不着的呀。”
见说到了她,任盈盈才勉强笑了笑,道:“许是昨晚没睡好,今儿没什么精神。”
楚方白忍不住微微皱起眉,道:“打从我回来,这些日子哪天瞧见你,总是有些精神不济。却是怎么了?便是要用心练功,也不能熬坏了身子。”
任盈盈笑了笑道:“我自然省得,东方叔叔不必替我伤神。”
楚方白叹了口气,道:“眼瞧着要过年,明年就是你及笄的年份。虽说还不到十五岁的生日,不过既是虚岁到了,就操办一回。咱们黑木崖上也就这么一个大小姐,比公主娘娘也差不到哪里了,总不能怠慢了,让你日后想起来这一回,总觉得是错过了。”
任盈盈眼中闪了闪,不接着楚方白的话,却是问道:“东方叔叔,可是把我当做……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的,才这样事事操心?”
第七十九章 防备之心
第七十九章 防备之心
楚方白一怔,有些意外,这丫头怎么问起了这样的话?她平素最是害臊说这样的温情话,但凡提起来,必定要粗声粗气地带过去的。
略怔了怔,楚方白笑道:“怎么问起来这话了?盈盈是真的大了,也知道我的慈心了?”
任盈盈面上涨红,侧过脸去。
楚方白也不再逗她,只叹道:“不错,是从你出生的时候起,我就只当你是我的女儿。任教主他……平日繁忙,也是难以分神,你又是没有母亲的……第一回见你的时候,你才刚会睁眼看人。那时候瞧着你瘦瘦小小的,就只觉得心疼得紧。只是不曾察觉,这么十几年,竟是已经就过去了,如今盈盈也是大姑娘了……”
瞧着任盈盈已然有些泫然,曲非烟连忙笑道:“师傅可真是偏心,我道是为什么平素盈盈姐也淘气,却就少比我受罚,原来是师傅拿她当亲生女儿,我却是旁人家的孩子。”
因任盈盈问起,楚方白也难得地回忆了东方遗留下来的记忆。加上这些年的,当真是让人有些感叹起来,不由得出神。曲非烟一打岔,他这才瞧见任盈盈红了眼圈的模样,忙笑道:“盈盈可别掉金珠子了,这丫头,今儿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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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了几句她们各自练功时的事情,口传了曲非烟几句练功诀要,楚方白又想起一事。曲洋好容易在黑木崖上多待几日,不知道他可有尽心教导任盈盈。别是也像教曲非烟时候,只顾着传授琴曲乐音,却忘了正事。
正想起曲洋,还没开口问,便听见外面脚步声。当中有一人便是曲洋了,只是另一人却是……童百熊?
这人不是先前早上时才见过的?怎么又过来了?
楚方白平素是尽量避免和童百熊接触过多的,不单纯是因为他对于过去的东方太了解——实则东方的旧识,黑木崖上到处都是——还因为,此人特别喜欢回忆过去,对比现在。
每每见了面,说得三句话的正事,他便总要感叹一回如今的东方兄弟和过去的有什么不同。但凡他要开口,总能让楚方白心中郁闷。
毕竟是上了年纪,喜欢说过去的旧事。楚方白也并不是就不耐烦,只是过了最初的心惊,总是听人讲这身体原本主人的事情,也觉得别扭。
曲洋与童百熊两人是教中长老,也不等人通报,只童百熊在外面大声喊道:“教主!咱们有些事务要禀告教主!”
楚方白暗暗叹气,对曲非烟与任盈盈摆摆手道:“你们俩去开门,让曲长老与童长老进来。非非去校场练拳脚,可不能再偷懒了;盈盈回去打坐,或是睡上一会儿,总这么精神不济的,没有过去的欢实,瞧着都不是我的宝贝丫头了。”
两人都点头应了,开门出去。曲洋和童百熊走进来,抱拳为礼,楚方白也朝他们点点头,走回书案后,坐下才道:“两位有什么事情?怎么早晨时候没说?”
曲洋看了童百熊一眼,叹了口气,道:“教主,此事原本属下想着,是要等几日,真正拿着了再说,但童长老……”
他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童百熊不耐烦,截断话头,道:“教主,这是不能拖的,属下才硬拉着曲老弟过来跟你说。你怕是这一年不在教中,没察觉到那小人!就是你让在教中替你管事的那个,怎么瞧着都有阴谋!”
“管事的那个?”楚方白皱起眉,看着童百熊气愤的模样,不似作假,“我吩咐了让替我管事的,不是盈盈么?任大小姐有什么阴谋?”
童百熊听了却是一愣,忙改口道:“我哪里是说任大小姐!不是她,是那个说奉了你的令,帮着任大小姐理事的,叫什么……杨……杨什么的?”
说着转头看向曲洋,显然他是并不分明,只听曲洋说过而已。
曲洋便苦笑道:“是杨廉庭。小杨他……虽说总觉得跟在教主身边好些年,也算是教主半个徒弟,本不该疑心他什么。打从面上看着,他也是忠心的模样,教中的事情,难办的都是他担当了,只是……总觉得有些事情难以放心。”
听见是杨廉庭,楚方白也收起了漫不经心,正色道:“曲长老且说说,是哪里不对?”
曲洋道:“先是这么一桩事。原本听人说起过,小杨是原本江浙分舵的子弟,且他父亲,是因为……一些个事情没了性命的。只是夏日里按例通查的时候,却从江浙分舵那边传回信,说是小杨的父亲,原是因为他与江南巨鲨帮有牵扯。”
顿了一顿,曲洋又道:“只是属下猜测,若是当真有此事,那么他便应当是与南少林有些暧昧。巨鲨帮的帮主原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教中也多有出身南少林的子弟,虽不见得就有本事招惹神教,背后的势力却是不可小觑。”
等楚方白点头示意,曲洋续道:“这事虽被属下压下,只是却存在了心里。许是因有了成见,再瞧小杨的一些个举动,便觉得他似是在布置什么。且……”
曲洋看了看楚方白,有些犹豫,楚方白便微微一笑道:“曲长老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教中上下,也就是你与童大哥是我最能相信的了,若是曲长老也讳言,我可真就是耳不聪目不明了。只管说来,含糊个什么。”
有了这话,曲洋便道:“实不相瞒,从初时,在教主身边瞧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