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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血谜(1)

序幕

1944年8月·德国梅克伦堡

威利·贝克身子斜倚着军官俱乐部粗糙的披迭板,眯细着双眼仰望那渐渐西沉的太阳。同盟国的轰炸机对准雷文斯布鲁克女囚集中营周围的工业目标倾泻了上百颗炸弹,空中硝烟弥漫,那西坠的残阳宛若一个惨白的圆盘,疲软地悬挂在天际。威利·贝克合上双眼,转瞬间,只听得南面什么地方又响起了敌机的嗡嗡声。

“呆不了多久啦,贝克大夫,”威利·贝克喃喃自语道,“呆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跳出这个地狱了。”他看了看手腕上的精密计时表。这块表还是他兄长埃德温在达豪集中营从“一个感激涕零的病人”手上得到后转送给他的。快到15点30分了。经过几个月处心积虑的准备,眼下只剩下几个钟头了。他不觉心惊肉跳起来。

对面肮脏的院子里,一群群女囚正在修筑避弹所,她们剃得光光的头闪闪发亮。可是看守她们的党卫军士兵们却一个个溜至营房飞檐下,找地方遮阳乘荫。贝克一眼认出了囚犯中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名叫伊娃的身材修长的雏儿;另一个是成天价没精打采的俄国女人,这娘儿们曾逗引贝克管她叫布妮。贝克为了逃跑而不得不中止对三十多名女囚进行人体试验,而她们就是其中的两个。

蓦然间,贝克心中一阵冲动,真想把这两个形容枯槁的女人叫到自己面前来,告诉她们说,由于命运的作弄,她们俩未能有幸为未来的学者和后人们所称颂的贝克人口控制学说的诞生作出自己的贡献。贝克学说这个名词儿他每天都把它挂在嘴上念叨着,可这时想起它,仍然激起一种令心灵震颤的喜悦。牛顿力学!莎士比亚戏剧!马尔萨斯人口论!人类历史仅对极少数出类拔萃的人物赐予如此这般的殊荣。贝克坚信,有朝一日将轮到他的英名永垂千秋。不管怎么说,他还差六个礼拜才过30岁生日。然而在生殖生理学研究领域内,他已经被公认为才华横溢的后起之秀。

贝克整了整他最后一次穿在身上的党卫军制服的领子。这位身材魁伟、具有典型的日耳曼人特征的内科医生穿过院子,大步流星地朝着位于集中营北端的研究大楼走去。

雷文斯布鲁克集中营的医务人员一度达五十多名,可眼下仅剩下十二三人。希姆莱屈从于战地医院对内科医生的需求,下令暂停进行毒气坏疽和接骨疗法的实验,中止进行战地使用炭和酸烧灼伤口的研究。负责这些项目的医务人员被一一调走了。只留下研究绝育术的单位,它们总共是三个。每个单位均从事绝育但又不丝毫损伤劳役能力的研究。贝克大步走过空空荡荡的实验室——无可挽回的败局的又一标志——抬步跨上";Grunestrasse";,一片用石子和沥青浇成的台地,他“绿区”的医务人员和研究设施就在这上面。朝东望去,跃入眼帘的是涂上伪装色的焚尸炉的烟囱尖顶。西边刮来的阵阵微风扫走了集中营里的恶臭熏人的浓烟和骨灰尘埃。贝克淡然一笑,并点了点头。此时,位于罗斯托克和盖瑟那个丹麦渔村之间离变化莫测的波罗的海50公里处的梅克伦堡港定是风平浪静。这一点不会起多大的变化,用不着担心。

贝克脑海里正思索着其他一些难以逆料的不测就在这当儿,他的目光穿过他办公室的窗户,瞥见弗朗兹·马勒大夫背对着窗外,正在贝克的图书室里翻找书籍。贝克见状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这位身为“蓝区”头头和生育研究主任的马勒的来访本不足为怪,但是此人做事一向谨慎,以往每次来访差不多都要事先打招呼的呀。

血谜(2)

马勒偏偏今天来访,难道这是偶然的巧合吗?贝克伫立在通向他办公室的过道里,默默地为一场不可避免的唇枪舌剑的激辩打着腹稿,而这种激辩恰恰是那位比他年长的马勒的拿手戏。他为自己截获了有关“蓝区”弄虚作假的文件资料(尽管只是很少的一点儿)而暗自庆幸。马勒的舌锋同他自己的一般犀利,可他的舌尖上却蘸着毒汁。贝克深信,马勒不过是一个银样镴枪头。

“蓝区”有关卵巢光照对绝育的影响的报告从纸上来看颇有价值。但是,贝克有充分理由认为,他们实际上压根儿就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囚作过放射试验。数据全是马勒及其同伴约瑟夫?伦德尔两人凭空捏造的。至于他们究竟有没有帮助囚犯逃跑,贝克尚无把握,但他心里仍常常地怀疑着。他手头掌握的证据,尽管不充分,一旦抛出,也足以使他们俩身败名裂,如果说还不足以使他们彻底完蛋的话。然而,对贝克来说,他们俩完蛋与否并不重要,要紧的是自己不能受制于他们。

为了不过早惊动马勒而使自己稍稍占有上风,贝克悄无声息地推开外面那扇门,踮起脚板登上三级楼梯,来到他办公室门跟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连一声地板吱嘎声也没有。

贝克猛地推开房门。马勒屁股搁在办公桌一角上,两眼睁睁着贝克。“啊,贝克,我的朋友。请原谅我这样贸然闯入你的办公室。我刚才路过这儿,忽然记起你说过这里有本弗鲁霍普夫写的《生育生理学》。”这是他同这间办公室的主人的第一次寒暄。

“见到你很高兴,弗朗兹。我的图书室和实验室也就是你的。这话我说过多次了。”他说罢例行公事似地同马勒握了握手,随即来到办公桌后面自己的座位上。“你找到了吗?”

“你说什么呀?”

“弗鲁霍普夫写的书。你找着了没有?”

“哦,找到了,找到了。这不,我正拿着呢。”

“很好。你留着用吧,用多久都行。”

“多谢。”马勒非但没有要走的意思,相反一屁股坐进贝克对面的一张椅子里,随手掏出烟斗在一只磨损的皮烟袋里装起烟丝来了。

见马勒竟连一句请求留下的客套话也不说,贝克心里越发警惕起来。他那精心修剪的细长的手指在桌子背后局促不安地移来移去。“来颗糖果?”他问了一句,随即把一盘薄荷糖推了过去。这局戏是马勒要唱的,该由他来打开台锣鼓。

“谢谢。我不吃。”马勒咧嘴一笑,并用手拍拍自己的肚子。“你听到有关巴黎的消息了?”

贝克点点头说,“除巴顿挺进神速之外,并无惊人的消息。”

“对。此人是个拼劲十足的魔鬼。”马勒用手指梳理着他那头浓密而蓬松的棕发。他同贝克差不多一般高,兴许还要高出一二公分,可他身体壮得像头科迪亚克熊。“在东线,俄国佬蜂拥而来。我们消灭他们一个师,他们就上来两个师。听说他们快逼近普罗耶什蒂油田了。”

“他们是个野蛮民族。数十年来他们啥事不干,成天发情交配,因此人口倍增。我们的军队所不能达到的目的,最终可以通过他们自身不断增加人口这一途径来达到。”

“啊,是的,”马勒说。“这又是你奉若神明的托马斯?马尔萨斯的奇谈怪论。那就把我们的坦克收起来吧,让我们的敌人放开肚子生,直生到他们自动屈服为止。”

贝克心中倏地腾起一股怒火。冷嘲热讽是马勒损人的惯用伎俩。一个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对手差错迭出,易授人以话柄。贝克暗暗敦促自己冷静下来。要以静制动,等待马勒道出他来访的真实意图。他会知道逃跑的事儿吗?一想到这里,贝克大有芒刺在背之感。“听我说,弗朗兹,”他语气平缓地说,“要知道,我是多么乐意同你讨论哲学问题,特别是马尔萨斯的哲学理论。不过眼下我们还有一场战争要打赢呵,对不?”

血谜(3)

马勒眯起双眼。“Quatsch”他嘟囔了一声。

“你说什么?”

“我说Quatsch,威利,纯属无稽之谈。首先,我们没有什么战争要赢的。这一点你心里跟我一样明白。其次,我看打赢也罢,打输也罢,你反正都无所谓。”

贝克听后不觉毛骨悚然。那个婊子娘养的已经发觉了。不知怎么的让他给知道了。贝克悄悄地把右手搁在膝部,渐渐挨近放着瓦瑟尔左轮枪的左边顶层抽屉。“你怎么好这样血口喷人呢?”

马勒的脸上堆着微笑,身子深埋在椅子里。“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威利。我这是在向作为科学家和哲学家的你表示敬意。Surtou Le travaille,工作至上嘛。难道你不就是这样想的?经一番考虑,我很想吃那块薄荷糖。请你递一下好吗?”

贝克把盘子推到马勒的面前。此时贝克心绪紊乱,惶恐不安,依然猜不透马勒的来意。他只得暗自苦笑。此人是个滑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还是个刁钻圆滑的混蛋。“我笃信我的研究工作,如果这就是你所要说的意思的话。”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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