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门回到祁家,慕容舒清就敏锐的感觉到气氛不对,以往这个时候,后院只有两个侍卫巡视查看,可是现在竟然增加到四人,并且还分两组同时巡视,这祁家必是有事发生,为了不惹麻烦,一身男装的慕容舒清和绿倚在炎雨和苍素的掩护下,顺利的回到了叠翠小宿。
刚踏进院门,早就等在院中的净水迎了上来,微微皱着眉头,有些着急的说道:“小姐,您可回来了。”
慕容舒清拍拍净水的手,与她走到院中,才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慕容舒清,净水觉得心里莫名的平静,深吸了一口气,把刚才在擦拭院门时听到的话告诉慕容舒清:“我刚才听到于管家吩咐毅勇去请大夫,说是大老爷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受了伤!”
祁云遇刺?慕容舒清眉头轻躇,昨天临风关已经有消息传来,沧月确实以防范边疆为名,驻扎八万兵力在临风关外,东隅也调了六万兵力赶赴关外,两军对垒的形式已经摆开,今天祁云遇刺,是巧合还是故意?若是故意,接下来又会是什么?
慕容舒清轻叹一声,对绿倚说道:“绿倚,给我找件女装,我要去看看。”或者外公已经有了头绪。
【第三卷 风雨飘摇】
第六十四章 前兆
慕容舒清来到祁云的栖云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庭院中,两排大红灯笼,将黑暗几乎驱尽,前厅里,人影晃动,吴梅几乎六神无主的来回走着,不时往内室里张望,眼泪无声的滑落,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伤。贺湘君坐在主位之上,也是一脸的担心和惆怅,从内室不断端出来的血水,更是时刻惊扰着她们的心。
相较之下,祁钟霖要平静得多,苍老却依旧有力的双手交握于胸前,平日里睿智的虎目微闭,如同休息一般,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慕容舒清进了前厅,却也没有发出声音,安静的立在一旁,这时也不会有人去注意她,祁睿和祁风贤还未见踪影,不知道是还未得知祁云受伤,还是已经去查探消息。良久,祁钟霖睁开眼,看到慕容舒清若有所思的立在门旁,有些疲惫的轻唤:“舒清,你来了。”
慕容舒清抬头,对上那双依然慈祥明睿,却也染上轻愁的双眼,缓步来到他身边,低低的回道:“外公,大舅他怎么样了。”她在这也站了一会了,看来,祁云所受的伤应该很重。
祁钟霖没有正面回答她,起身说道:“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这让人压抑的前厅。栖云院的庭院,植满乔木,大气而宽阔,这样的夜里,投影出无数斑驳的落影,两人立于树影之下,祁钟霖也不打算绕弯子,直接说道:“你可知东隅沧月之战避无可避。”
“我知道,今日大舅遇刺,若不是巧合,那便是预示这场战争已经打响。”其实早在轩辕逸赶赴临风关时,战争就已成定局。
“那你更应该知道,为什么受伤的是你大舅了。”看着眼前镇定淡然的舒清,祁钟霖一直紧绷着的脸,染上了欣慰的笑容,这样的舒清,不是温室中的娇兰,那么,在不久的风暴中,也不会被轻易的打折。
两国交锋,拼兵力,比武艺,论谋略,还有就是——依粮草。轩辕逸名震四海,与他对垒,沧月可以说是毫无把握,要是她猜的没有错,接下来,沧月重创东隅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断其粮草。
思虑片刻,慕容舒清有些担心的看着背对着她的祁钟霖,即已退出朝堂,这么多年来,他确实也是有意避开政治,只是今日之事,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开端,要想守护祁家,这趟浑水怕是不得不趟了。可是外公已经七十岁了,飞扬的银丝刺痛了慕容舒清的眼,不忍让他再次卷入这纷繁的俗事中,慕容舒清叹道:“外公,这件事让我来处理吧!”
祁钟霖仰望满月,豪爽的大笑出声,想他一生纵横天下,今日眼前的小姑娘却想要为他撑起一片天,转身慈祥的轻拍慕容舒清的肩膀,祁钟霖历经世事的眸也染上了轻雾,感慨的笑道:“外公知道,你身边的人能护你周全,也知道你的心意。只是这祁家不安全,你到睿儿的霜天别院住下吧,外公自有分寸。”
慕容舒清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她也明白,祁钟霖既然已有了打算,那么保护好自己,不成为他的负担,便是她最应该做的。轻轻点头,慕容舒清仍然扬起那抹暖人的淡然浅笑,回道:“我知道了,您也别为我担心。”
“恩,去吧。”祁钟霖点头,挥挥手,再次转身隐没在那斑驳的翠影之中。
慕容舒清转身,缓步离开,不再打扰他的思绪。她自己也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她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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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下,叠翠小宿又是另一番丽影,瑰丽而清幽,慕容舒清才步入庭院,就看到亭子里的矮几上,摆放着一碗白粥,一盏清茶。在软榻上坐下,轻抚杯身,微热的温度,暖了慕容舒清的手,也温了她的心。清淡的白粥,慕容舒清吃得缓慢,淡淡的甜味,始终环绕唇间。
静静的吃完手中的白粥,慕容舒清微乱的思绪也渐渐明晰起来,起身行至庭院中,轻唤:“炎雨,苍素。”
语毕,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身影在慕容舒清身后不远处出现。
慕容舒清清润明朗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庭院中响起:“炎雨,明日你陪我去霜天别院,然后通知风起轩,让他调派十人回慕容家,我不希望慕容家有任何人受伤。还有,留四人在祁家,我要随时知道祁家的情况。苍素,你立刻前往临风关,将临风关和沧月每日的情况传书告知我。”
“是。”如来时般,各自领了任务后,利落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庭院里。
闭上双眼,感受着微凉的夜风,她不愿介入政治之中,只是有时人总是不能逃离一些责任,尤其是当你有了需要照顾的人时,然而这样负担也让她感到甜蜜。
“小姐,已经初冬了,小心身体。”远远的看着小姐立于夜风中的清瘦身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般。总让人为她担心,可是却又不知如何才能助她护她。
拉好净水为她披上的锦袍,慕容舒清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亭子里,两人在软榻上坐下,虽然净水还是有些别扭,不过在舒清的坚持下,也只好作罢。慕容舒清淡淡的问道:“净水,你对未来的生活有什么安排?”净水也是她最担心的,这孩子的自闭症若不治好,对她将来的人生会带来很大的影响,她那个笨“哥哥”,也会很辛苦。
“我?”净水才放松下来的身子因为这句话,又一次紧绷起来,想了一会,才悠悠的答道:“我只是个奴才,能有什么安排。”
“你想在这方小院一直待下去吗?”
一直待下去吗?净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久久不语,慕容舒清知道她又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叹一声,拍拍她的手,说道:“我明日便会离开祁家,只是有些担心你。”她是想将净水带在身边,希望可以慢慢开导她。
“小姐,你要走了!”净水听到慕容舒清要离开的消息,心竟然有些不安起来,她已经习惯了陪伴在小姐身边,她现在要离开,那么自己该如何是好?!“那我……”
“净水,你当然是和我们一起走了?”看不下去净水挣扎的样子,绿倚忍不住从房中走了出来。
“绿倚……”
了解净水的矛盾,慕容舒清不想把她逼得太紧,笑道:“心安之处即是家。绿倚,让净水好好想想吧。”
绿倚走到净水面前,微微抬起她的脸,对上净水彷徨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