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普通人来讲可谓是非常的优越,可自打坐上了豪华汽车,吃穿用戴都是进口货,兴奋的心情逐渐变成了平静和从容,她就认为,她理所应当的享受这一切。可是,以她的工资别说是吃燕窝了,就是连件贵点的衣服都买不起,一想到程敏和程纾以及他们的家人在香港在国外是如何的锦衣玉食,她就觉得,他们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父母赐予的,那自己也应该享受同样的生活。
程一锦这样的想法当然影响到了方芳,她正是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年纪,虚荣心又比一般人要强烈得多。有一次,她在班上和几个女生讲自己的外婆是以前大家族的千金小姐,自己的外公是鼎鼎大名的许达均将军,有个同学,恰好家里就是军区的,她讲说自己见过许达均将军的夫人,是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子,而且他们的孩子很小,军区大院都知道将军宠那个孩子宠到天上去了,就连上幼儿园,老师都得先洗澡才能接触孩子……
方芳最讨厌的就是许意宁,许意宁在辈分上比她大,可是却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别说外公,就连自己的亲外婆都最宠爱那个小东西——如果不是她,不是她妈,那么自己的外婆还是将军夫人,自己才应该是外公最宠爱的孩子……
因为这个,她被同学笑话了许久,幸而她可以拿到香港最新的流行服装化妆品来转移同学们的注意力,她花了很多心力才又稳坐了公主的宝座。
到了大学,她不再提许达均是她外公的这种话了,因为她要提的话势必要讲到外婆,——哎,如果外婆早点死呢,她就不用面对这种尴尬了,所以她是坚决不要在暑假再去陪外婆去庐山什么的了,她要去香港。
离别
许达均从北京回到上海,第一眼看见小女儿就把她举了起来,然后抱在怀里,大笑道,“宝贝长大了,过几年就抱不动了!”亲了亲她的小脸蛋问道,“有没有想爸爸?”
许意宁说连睡觉的时候都想过好几次,许达均更加快乐,抱着女儿不肯放手。他这次开会走的时间太长,每天都还给妻子女儿打电话,生怕他回来的时候女儿会不记得他。
陆雅茹一旁说道,“意宁快下来,别累着你爸爸。”
许达均说自己不累,陆雅茹又说,“天气热,你还是洗洗吧,看你宝贝女儿一会儿会嫌弃你身上有汗味儿。”
许达均闻言赶紧放下女儿,“我去洗一洗,一会儿再陪你玩儿。”
许意宁看着父亲上了楼,回头对老魏讲,“明明是我陪爸爸玩儿,他却讲得好像是他陪我。对了,今天不能玩儿的,要去陪大妈。”
老魏点头,今天因为要等许达均,所以他们还没去医院呢。
许达均上了楼简单冲了个凉,换了身便装,问妻子,“映琳现在怎么样?”
陆雅茹红了眼圈,“已经发了几次病危通知单了,这两天好一点。一山和一河也应该回来了吧?”
“一山还不行,一河已经接到调令,是去英国,我让他先回家一次,那边都打了招呼,最多能待一个礼拜。他明天就回来了。一山么,看情形吧,不行的话就请一两天的假……走吧。”
就在程敏到上海的两天之后,程映琳在家昏倒然后被送进了医院。
程纾接到消息忙带了妻子和两个小儿子来上海了,长子程奕在香港留守。每个人都在为程映琳突然倒下担忧不已。经过抢救,程映琳暂时脱离危险,但是病情反复了几次,看样子是凶多吉少。
许达均来到医院正赶上医生查房,他看到程映琳的主治大夫名叫苏绍佚,问道,“你是老苏的儿子?”
苏绍佚向来久闻许达均的大名,知道父亲与他相交颇深,但今天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几个人来到病房外的起居室,他先给许达均以晚辈的姿态行礼问好,又以大夫的身份简单介绍了程映琳的病情。
当许达均知道程映琳就是闯过了这一关,恐怕也活不过明年的春天,心突然绞痛了一下。
陆雅茹怕他伤心伤身,但这会儿她也是强挺着,一时没有法子劝慰,只是紧握住丈夫的手,希望这样两个人能互相依靠的撑过这次难关。
许意宁从里间病房出来,刚好看到父母悲痛的神情,不由惊骇,她呆站在那里,大滴大滴的泪珠就涌出了眼眶。
程敏昨晚值夜,今天守到陆雅茹来接班就要回去的,看到许意宁哭了,忙把她领到房间外。
许意宁紧抓住程敏的衣襟,低声问道,“敏姨,大妈是不是要死了?”
程敏蹲下身子抱住她,“不会,你大妈不会把我们扔下就这么走的。”
许意宁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儿了,哪会让她一句话就哄住,只是流泪不止。陆雅茹送苏绍佚出病房,就看这一大一小抱着哭成一团。
苏绍佚这些天同程许两家的人都比较熟悉了,他来到二人身边,说,“病人已经好转了,只需住院稳定病情,过些日子就可以出院了。”
许意宁扬着小脸,脸上挂着眼泪鼻涕,问道,“真的?”
苏绍佚点头。
陆雅茹拿出手帕给女儿擦脸,“不许哭了,你要高高兴兴的,大妈看见你病就好得快,你这个样子,她看着又担心,病就好得慢些。”
许意宁点头,陆雅茹看她这样子,怕程映琳看了心疼,就请程敏带她先回去,他们等着方平过来接班就到酒店去看程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