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离主屋算不上远的客居,木小树一进门,只感到终于回家这般倍感亲切的感觉,于是径直扑到了纳凉椅上,一副满足模样。
不似木小树的放松,清让几乎一进门就皱紧了眉头。
这小屋内虽说陈设粗陋、器物简单,但收拾得也算得上干净明亮。
洁癖又发作了?不至于吧?因此木小树左右看了看:“靠山靠水,理当简陋。”
深蓝色长衣的男子眉头不展,只是无言地摇了摇头。
木小树不想见他一直紧绷的状态,于是伸出手,将与自己躺着的椅子并排的另一张纳凉椅拍得砰砰响,“你也放松一下吧,虽比不上你清阁里的软榻,不过另有一番滋味,试试?”
清让皱着眉将室内陈列大大小小都扫了一遍,除了一张小尺寸的木板床,确是没有别的休息之处。
在木小树的再三催促之下,也是迈着步子朝这一人两椅而去。
见木小树惬意躺下,舒服得微微闭了眼,清让语气尤为不满,“你倒是不把我当外人。”
“我是不懂那些礼数讲究的,在外面或许还顾及一些,既然回到了这里,不是有个成语叫入乡随俗,你也快别在意那等繁文缛节了可好?”木小树身心舒服,随意地笑着回了话。
“是挺累的。”清让暗自沉吟了一会,也不知是在叹身体上的疲顿,还是在回木小树的话。
与木小树的几日相处,清让或多或少也耳濡目染了她自由不拘的做派,也不再过多讲究。
只将身后衣摆理直理顺后,便也坐上了这纳凉椅。
没想到,这椅子竟比他想象中来得更硬。尝试躺下去的清让背脊碰到不平整且坚硬的竹条之时,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弹起,只是还没来得及完全起身,便见木小树踢脚翻身而起,两只手分别按上他的肩膀,飞快将他又按了回去。
“你……”清让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时有些无措,竟没想好是先批她这莽撞冒犯的行为,还是先打开她的手。
然而思考之间,已然任由对方把自己牢牢抵在上椅子上。
“你你你就好好歇一会吧!就知你不会老实。”木小树双手未松,直到没感到清让明显的反抗,才放开。
“先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刚落地后又赶上看病,看完便立马去解了咒,我都替你累得慌。”
反观此刻,在木小树半强迫下将就躺在椅子上的清让,神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要是小野也能来看海就好了。”木小树再度心满意足地躺下去,笑道。
只是她的笑容很快就僵硬在了脸上,因为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些画面,一些她险些遗忘的重要事情。
僵硬了一秒、两秒,第三秒,只见木小树抱头惨叫了一声,用可怜而无助的眼神,小心地看向已经合眼假寐的清秀男子。
男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听到木小树的哀嚎,只是平静如水地开了口:“又怎么了?”
完了完了!木小树只觉得此刻头大无比。
还有什么能比她将凉渊临走时尤其交代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来得更可怕。
本来当日一见到清让,她就要说的,后来在云起之术中,她又准备告知,偏偏这三番五次的都被意外打断了。
要不是刚刚无意提及小野,还不知要忘到什么时辰去!
木小树紧张地咽了口水,目光偷偷瞄向阖眼的男子,“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忘记及时告诉你了,现在说,你不会生气吧?”
男子的睫羽微微颤了一下,片刻,见他薄唇轻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