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
“好,继续工作吧!”我走上去把冰箱门轻轻关上,就走了开去,背后毛森森
的,觉得四只眼睛正瞪著我估价━━这个女人管得管不住人。
一向没有要别人帮忙做事的习惯,铺好床,挂好帐子,洗了浴缸,把荷西的脏
衣服泡进肥皂水里,再理了理大衣柜,一本“工作日记”被我翻了出来。
从荷西第一天抵达拉哥斯开始,每一日都记得清清楚楚━━几时上工、几时下
工、工作性质、进度、困难、消耗的材料、需要补充的工具、承包公司传来的便条
、黑人助手的工作态度、沉船的情形、打捞的草图、预计的时限━━再完美不过的
一本工作报告。这就是荷西可爱的地方。
翻到两页空白,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初期痢疾,病假两日。”
下面一笔陌生的字,用西班牙文写著∶“药费自理,病假期间,薪水扣除。”
再翻翻,星期天从来没有休息过。
叹了口气,把这本厚厚的日记摔回柜子里去,厨子正在轻叩房门。
“什么事?”
“请问中午吃什么?”
“过去你做什么?”我沉吟了一会。
“做汉斯先生和英格夫人的中饭。”
“好,一样做吧,我吃得不多,要蔬菜。”
厨子走了,推门走进路易的卧室,工人正在抽路易的烟,人斜靠在床上翻一本
杂志。
“厨房地太脏了,打扫完这间,去洗地,你叫彼得是不是?”
我问他。
他点点头。
“荷西先生说,他前天晒的衬衫少了一件,你看见没有?淡蓝色的。”
“我没拿。”他木然的摇摇头。
再走进厨房去一看,厨子正把一块半冻著的肉,在洗过碗的脏水里泡。
“水要换。”过去拎出肉来,放在桌上。
吃过了一顿看上去颜色很调和的中饭,把盘子搬回厨房去,这两人正在开鱼罐
头夹面包吃。
过了好一会,两个劳莱哈台又出现在我面前,说∶“夫人,我们走了。”
我去厨房看了一看,抹布堆了一堆,发出酸味,地是擦了,水汪汪的一片,垃
圾全在一个竹篮里面,苍蝇成群的飞,两只长得像小猪似的黑狗也在掏垃圾,墙角
一只手肘长的晰蜴顶著个鲜红的小尖头呆望著我。
“来,每个人十个奈拉。”我分了两张钱。(这约合七百台币每个人,上次写
错了,说是七十块台币。)“从今天起,香烟不要拿,衣服不要拿,食物要拿,先
得问,知道吗?”和气的对他们说。他们弯身谢了又谢,走了。
十个奈拉,在这个什么都昂贵的国家里是没什么用的。
电仍不来,担心著冰箱里的食物,不时跑去看,天热得火似的。
这幢房子全是小格子的铁门铁窗槛,治安听说极不好,人竟把自己锁在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