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
关于契的事,冰凝肯定,除了自己与杏花妈妈外,没人知道,这也是自己当初和杏花妈妈商量好的。若是传出去,自己名声不好听外,也会给杏花妈妈带来麻烦,是以,关于这件事她跟杏花妈妈绝不可能告诉别人,那么眼前这个自称沙砚公子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郝佳音只当没看见冰凝的脸色,眼神漫不经心地看着房里的一切,“还是说冰凝姑娘有何难言之隐,竟是毫不留情拒了在下的盛情邀请?”
冰凝若是不聪明,也不会被郝佳音看重。
“沙砚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冰凝替你做事!”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平白无故来的,冰凝早就对这世态人情看得一清二楚,何况面前这人看自己时眼神清澈,压根看不到一丝半豪的欲念,若说是对自己一见倾心,说出来她也不会信。
郝佳音勾着唇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身子也微微探过去,眸光星星点点,却极具诱惑的样子,“冰凝姑娘,你就甘心,将一辈子压在一个男人身上,不想凭自己的女儿身,做一个受人敬佩的女子?”
她是郝府的千金,现在又做了季府的少奶奶,纵然她有那个本事,却注定不可能走前呼风唤雨。若当初自己是和师兄在一起,或许还有那个可能。只不过越小的地方,越低的宅门,留给女人做主的余地更小。
看着面前聪慧的冰凝,郝佳音想帮她一把,再说了,自己需要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替自己做事。
冰凝心动了。
确确实实是心动了,不是为了郝佳音那张平常的脸,而是为了她说的那一句,做一个受人敬佩的女子。她是谁?整个元州城恐怕也不会有人不知道,不就是个受人唾弃的青楼女子,出卖自己的年华与,供男人享乐罢了。她从自己接那位贵公子起,一直压在心底的自卑忽然全部反弹了。
是啊,凭什么她生要低贱,还要背那低贱的身份一辈子?她就算是入了季府又怎么样,还不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甚至等到宠爱不在了,就可以随着丈夫施舍给别人。她最想的,就是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
“你要我怎么做?”冰凝顿了顿,却在看见郝佳音唇角的微笑时忽然眯了眯眼,“就算要我给你做事,总该以真面示人吧!”说着,冰凝已经伸手去扯郝佳音的脸颊,指尖一片温热却叫她顿了顿,“没有人皮面具?”
郝佳音哑然失笑,这世上的确有人皮面具,只是那张从死人脸上撕下的东西她看着就想吐,怎么可能往自己脸上戴,好在去了那个胎记除了爹娘和师傅他们,谁也认不出来,郝佳音也就不费那个心思了。
“冰凝姑娘果然女中豪杰,竟是这般不拘小节啊。”郝佳音淡淡的笑,却听见冰凝收回手后一声冷哼,“沙砚公子扮男子倒是挺像,只不过身上的女儿香却是怎么也避不开的。”郝佳音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袖腕,并没有闻到什么脂粉香味啊。
想着,郝佳音倒是兴起,将袖子探给雀儿给嗅嗅,“可闻到了?”雀儿摇头,整日里跟小姐待在一起,小姐本来就少用那些个胭脂水粉,她是从没闻到什么女儿香。郝佳音好奇地凑到冰凝面前,“说说看,本公子身上的女儿香是如何的?”
冰凝倒是略微皱起眉,并没有理会郝佳音的插科打诨,“说起来,你这身上的香味,我似乎前阵子闻到过……”郝佳音想起上次在画舫上时冰凝可就站在自己身边,只想着这人是不是真长了只狗鼻子,往后挪了挪身子,正襟危坐地摆摆手,“我要冰凝姑娘做的事也不难,倒是替我谈些生意就好。”
这种事,有些人或许学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谈成一桩大买卖,但有些人只需要你带入门,这往后可就大有作为,没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郝佳音手下这样的人只嫌小,多一个冰凝也好。毕竟有什么美人比男人更有诱惑性,能让那些个人晕乎乎的,被卖了也不一定知道。
冰凝如郝佳音预期的一般皱起眉头,“我一介弱女子,如何替公子谈生意?”这话倒不是谦虚,而是冰凝从小学的就是如何以色事人,真说起凭本事赚银子,她是真的不会。郝佳音倒是无所谓地摇摇头,“这个无妨,在下看上的是冰凝姑娘的聪慧,至于不会那就学好了。”顿了顿,郝佳音想起去了云城的季泽厚,为了日后能少些尴尬时候,郝佳音多提了一句,“在下听闻冰凝姑娘十分想嫁进季府,做季府大少爷的姨太太?”
这话一出,闹得冰凝这脸色又红又白,最后统统只化成眼底的一抹感伤。她这样的人,若是季公子想要,她早就给了,只是事到如今,由不得她自己不信,季少爷对自己压根没有男女之情。再加上上次见过的少奶奶,郝府千金,冰凝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嫁给了季泽厚也一样还是要看人脸色的。
“除非以正妻之礼相聘,否则冰凝此生谁也不嫁。”或许是刚才郝佳音说的,要做一个令人敬佩的女人,冰凝说这话的时候挺直了腰脊,底气仿佛也足了许多。郝佳音总算释然,点点头,能叫自己觉得不错,看上的人,果然没叫她失望。
雀儿跟着郝佳音走出杏花楼,穿过那一片酒色脂粉香,只觉得这杏花楼外格外清新,纵是夜色也格外美上几分。
看着前面不远背着手依然一副男儿做派行
走的小姐,雀儿摇摇头,只觉得小姐果真是个人物,就那样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地让冰凝姑娘愿意替她卖命,而小姐呢?就算被冰凝姑娘拆穿是个女子了,她也是泰然自若,那番坦荡姿态,饶是雀儿知道小姐是个女子,也觉得她没什么好羞怯的。
这样的女子,竟是她要跟随一辈子的主子呢。想到这儿,雀儿这拳头捏得死死的,只想着一定要对小姐好好的,等少爷回来,她一定要好好撮合少爷与小姐。毕竟少爷现在已经看着就快被小姐吃得死死的,只要再加几把火,雀儿不信小姐会搞不定少爷。
不过最麻烦的就是季夫人那头。想着季府里那个最会闹腾的老太太,雀儿决定再催人在府里盯紧一些,省得到时候给小姐添麻烦。
郝佳音倒是没工夫去理会雀儿的胡思乱想,她只觉得自从自己嫁给了季泽厚,这两天才是格外的舒坦自由,想着要不要得寸进尺些索性住到季泽厚从云城回来。不过季夫人还有好戏没演,自己不回去还真是对不起人家呢。想着自己还是要被拖进后宅那一摊子麻烦事里,郝佳音这脸色是怎么也好看不起来。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了,只不过在季泽厚回府前,她打算让手下人吃掉季府一部分家底,反正在季夫人身上也是败给别人,倒不如便宜自己这个儿媳妇,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吧。郝佳音无辜地看了看月色,踏步往回走,却不知道杏花楼里还有人为了她而恍惚呢。
杏花妈妈就不用说了,知道冰凝是个聪慧的,这小小杏花楼不一定留得住,所以当初赚够了银子后,她劝着冰凝留了下来,可却没想到一个沙砚公子就真的将人拐走了,这会儿辞了行,第二天便要搬走。
徐芾与金元宝那头也是有些怀疑。当然,徐芾嘬着怀里粉娘那玫瑰色的小唇儿,一只手已经急切地探入她衣襟,正使着劲儿在里头好一顿揉搓,只把粉娘弄得吟吟,媚眼如丝地扭着麻花,使劲蹭着身徐芾的,恨不得这会儿就扒了衣裳水融。只是边上坐着面无表情的金大少,粉娘就算浪了也得守着分寸,若惹了金元宝一个不高兴,她这样的人物还不是随便拿捏弄死?
金元宝就是想不通那人究竟哪里见过,照着身形倒是比一般男子还要纤细,但那气质却又极好,明明不会忘的,可却又该死的记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会儿听着边上的声,金元宝难得皱了皱眉,“下去。”
如刀般凛冽的眸光从边上哀怨静坐的粉娘身上落到徐芾怀里的那个,两个人都是一愣,只徐芾怀里的那个被徐芾弄得心头火儿旺得不行,也想扒着徐芾解解渴,便用肥美的臀压着徐芾的前后碾磨着,只想着拉着徐芾跟自己一块儿走了才好。不过徐芾也不是那种为了美女而误事的人,只是抽出探入粉娘衣襟的手,扶着她肥嫩的臀从自己腿上起来,嘴上只客气地哄了一句,手却还使坏地掐了掐,只把粉娘逗得咿呀一声,那心底的火儿是彻底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