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很快就一言难尽的回来了,欧阳琛并没有和刘燕一起回来。裘媛觉得这样刚刚好,毕竟安娜的隐私也不方便弄得人尽皆知,但看刘燕的表情,好像这个大客户并没能让她觉得开心呀。
“怎么,是一个长相难看且邋遢的大叔,让你觉得今天的钱赚的都不开心了?”裘媛问刘燕。
刘燕看她一副不知情而泰然自若的样子,没忍住,“你知道今天一直点歌的是谁吗?”
裘媛看着她,语气平淡的说,“看你的样子,我认识。不是长相难看的邋遢大叔,那就是顾知舟,顾家二少呗。”
刘燕看她情绪毫无波澜的样子,“你一点儿不惊讶?”
裘媛回答说,“有什么可惊讶的,而且他早就知道我也在是吧?”
刘燕朝她伸了伸大拇指,“都被你说中了,看你无动于衷那样儿,看来你是丝毫不介意了,亏我还替你愤愤不平来着。”刘燕说完,深深靠进沙发里。
“对不起呀,害的你顶着这样一张脸还去应酬了,不过赚钱的好像是你和欧阳,等量交换的话,你也没吃亏不是?”裘媛说完,和刘燕一样,靠进沙发里,“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我找你还有正事儿呢,就安娜和康域的事儿,你给出个主意。我实在不明白,就聂元峰那么个渣渣,怎么就给娜娜留下那么大的阴影呢?还有,康域那个小子,马上要考研了,如果为这事儿不上不下的分心,我还真担心明年他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刘燕窝在沙发的身体没动,只转动了一下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裘媛。
裘媛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看她,“干嘛那样看着我,你的眼神再迷离一点儿,我都想要报警了。”
刘燕甩过头去,“我是不明白,你以前没有爱过顾知舟吗?”
裘媛看着她,“怎么又说回来了?不是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有啥好说的?”
刘燕看着裘媛说,“你心里真的放下了吗?”
裘媛无奈的笑笑,“你是出于职业病还是作为朋友想要关心一下我?”
刘燕一愣,毫不犹豫的回答,“肯定说是后者,当然是作为朋友关心你,但是免不了会带上职业分析,这个你得理解。”
裘媛看了看门口的位置,仿佛能穿透那扇门看到对面包间,再穿过那扇门看到千里之外的权策一样。
“燕子,如果说一个人心里只能放下一个人,那我的心里只有我自己,如果说可以放下两个人,那我的心里只有我和权策。关于男女关系,我爱过顾知舟,到什么程度?在我们分手之前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能够和他在一起,我不接近他的朋友,不过问他的家世,就是因为我害怕自己面对的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而心生畏惧而气馁。所以我,无知者无畏,闷头努力,争取凭借自己努力做个强者,我可以自信的站在他身边,无惧人言,这种坚持其实挺辛苦的。”裘媛收回目光,苦笑道,“后来我听说他因为家里的安排开始和陈佳然在一起了,我心情很沉重,但是我没有去打扰他,我觉得,无论他是迫于无奈放弃我,还是迫于无奈离开家,他都会给我一个交代。可惜,他连当面跟我说分手的机会都没给我。”
裘媛喝了一口手上的酒,继续说道,“燕子,爱情于我而言,远远不及活着。”
裘媛指了指桌上欧阳琛放在那里的资料,“我不是我的母亲,我也不了解那些年我母亲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仅凭我知道的,我觉得我母亲不会选择原谅。或者,我母亲早就认定她死了。因为有些伤害,真的是不如死了。”
裘媛猜测门外的人应该听到她的话,是的,门外的顾知舟转身回了自己的包间,而欧阳琛却握紧拳头,忍了再忍,才忍住没有破门而入,也回头去了对面的包间。
罗奕亭看着先后去而复返的两个人,没有吭声,而是默默的朝两个人推了推点酒单。
裘媛并没有刻意去关注门口的动静,而是继续跟刘燕说,“欧阳只看到了他外婆的不容易,觉得她外婆许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很难得。”裘媛深吸一口气,说,“可是,燕子,你知道吗?她走了之后的第二年,有人因为气不过,拿着她的信物,将我母亲拐骗卖到了滇省边境。”
刘燕听完,大吃一惊,伸手指着桌上的资料,瞠目结舌的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裘媛看她的样子,苦笑着点点头,“那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母亲只字未提,但是我有一个姐姐,就是三年前到医院陪护我的裘娟,那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姐姐。在我母亲嫁给我父亲的时候,被裘家的族长和我祖母逼着过继给了别人。”
刘燕听到这里,已经不是瞠目结舌,而是有些义愤填膺了,她对魏桂的印象很长一段时间都停留在那个IcU病房门口脊背挺直的女人,眉目如远山,气质如竹松。当时她还和裴皓说,“阿媛的母亲可一点儿不像是农村老太太。”岁月从不败美人,现在的魏桂虽然已经老了,但是举手投足尽显风雅,不是女子那种绰约多姿,更像文人雅士的高人雅致。
还有裘媛的那个大姐,当时刘燕还感叹,堂姐也是个大美人,就是不知道为啥和裘正长得更像,原来是两个人长得都像魏妈妈。
刘燕心中不由叹气,“俗语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果然如此。”想想每年春节裴皓家老宅的表面和平,她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确实不该只想着替欧阳琛做个和事佬了。
裘媛见刘燕千变万化的表情,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想什么呢?不会替我母亲乱感慨吧?千万不要,我母亲绝对是人间清醒,她的事情,除了我父亲,估计别人休想插上话。”
刘燕一想,就是,怎么说着说着又被裘媛带着跑到魏妈妈这里了,不是在说她和顾知舟吗?刚刚见了顾知舟的样子,她的立场确实不坚定了,没想到早年那个风流倜傥的顾家二少,现在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尤其是那双写满故事的双眼,被他说了一句,“拜托。”她就跑来问裘媛了,想想裘媛的为人,恐怕也是打碎了牙齿和血吞,只是外强中干的挺过来了吧。何况裘媛现在和权策琴瑟和鸣的,还有囡囡那样的小可爱,管他顾知舟,还是顾知帆的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