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保国目光深沉的望着裘媛,这个孩子是自己如珠如宝娇宠着长大的孩子,魏桂约束着她的性子,他在魏桂给定的范围内给她最大的自由,即便如此,这个孩子还是活成了洒脱不羁的性子。刚刚在院里的表现,若是在外面,肯定会落人口实,遭人非议。
裘媛进屋后,见老父亲一脸幽深的看着她不说话,也不知该认错好还是一通装傻糊弄过去。
裘保国知道,自己若再不开口斥责几句,裘媛肯定就会转移话题绕过去,于是表情的严肃的说,“裘如初中没有念完,在鞋厂熬短工到十八岁,然后去京城谋生。有了志存之后,回家办喜宴跟着男人去了皖省。不说她把自己的日子过得稀里糊涂有多少过错,她再糊涂,有她爹妈在,我们这些叔伯都是外人。这也是你妈从来不指责她的原因,谁家孩子谁带走教育,这是一般人家的规矩。”
裘保国见裘媛松松垮垮歪歪斜斜的要栽倒的样子,怒喝说,“你站好。从小到大教你‘站有站相’都听到狗耳朵里了吗?”在堂屋角上的边牧犬以为裘保国叫它,摇着尾巴出来了,跑到裘保国近前蹭蹭裘保国的腿,见裘保国怒视着裘媛,马上呲牙要朝裘媛叫,却被裘保国抬腿踢了一脚,于是委屈的嗷嗷嗷的跑回自己的旮旯趴着去了。
裘媛站好,心里默默跟狗说了一句谢谢,抬眼偷瞄了一眼裘保国。却被裘保国看了个正着,父女俩对视了三秒,裘保国被气的忘了要说什么,“你,你,你。”
权策赶忙从外头进来,对岳父说,“爸,您别气。裘媛她这不是因为在家里才这样有恃无恐的吗?要不是觉得家里有您护着,她也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不然,您想,裘如还能从京城好好的回来吗?”
裘保国本来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外面惯会扮猪吃老虎,在家里张牙舞爪胡乱施为的,通俗讲就是“家里横”,但是被女婿这样说出来,心里多少觉得不舒服,这就是典型的,“孩子还是自家的好”,自家的孩子多么不争气,也不许别人说不。瞬间马上脸色难看的要怼权策几句,魏桂看裘保国踢完狗不行,还要跟女婿发脾气,忙制止说,“好了,别置气了。”
魏桂瞅着裘媛说,“你爸的意思是,你接受的教育和裘如不一样,你的眼界自然也不一样,今天你和她之间争辩,但凡给外人看来,无论对错,你都落了下成。希望你能从中吸取教训,学会不与不如自己的人论长短。因为一个有素质的人,不会参与档次如此低劣的争辩。动手就更不应该。”
说完裘媛,喊裘文卿进来,说,“把你爸妈叫来,关于你在黔南的事儿,咱们也得有个应对的方案。”裘文卿应是,去喊裘正夫妻。
魏桂看向裘媛和权策,说道,“往后不论是段家还是高家的人情往来,还是你们夫妻应酬吧,把握好分寸。文卿这个事情还得让高家的敬远帮问问,组织允许范围内咱们知道一些就行,顺便问问这种事情咱们这样的人家该怎么应对。至于我母亲那边的事儿,和段家知会一声,让阿叔知道后患还在,让段宏远也知情。本来俗语就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所以我对我母亲并没有什么执念,她离开时,我已经十来岁,虽然不能明辨是非,但是一些事儿还是有记忆的,所以裘三儿你不要轻易答应什么,朋友之间的往来适度即可。你要知道牵扯的多了,对我们这样的家庭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咱家还有文煜。”
两个人齐齐点头,回答,“知道了。”
裘正一家三口来到堂屋后,还选了之前的位置坐好。魏桂看着裘文卿笑笑说,“文卿从小乖巧懂事,相对文煜,简直是天上地下,所以越是听话省心的孩子得到的关注就会越少,这些年文卿受委屈了。发生的这些事儿,咱们一家人来面对,和文煜、裘三儿主动招惹的是非差的多,不要往心里去。年轻的时候经历一些事儿,看清一些人,对以后的成长还是受益良多的。”
裘文卿红了眼圈,点头说知道了。
魏桂没有再和裘正夫妻说话,看向裘保国。裘保国喝了一口水说,“‘人心齐,泰山移’咱们家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没道理不齐。”随后看了裘正一眼,“武校要怎么经营,你们自己去商量,我们老了就不参与意见了。”
李婧涨红了脸,知道自己今天惹得老人和小姑子不高兴了,但是想认错又落不下脸,自己扭捏的坐着不吭声。可是自己女儿的事儿,还是想知道怎么处理的,拽了拽裘正的衣袖,裘正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虽然恼火老婆今天的事儿,但是该解决的问题还得解决。
裘正看向魏桂,“妈,今天的事儿是我们自己没处理好,惹您生气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儿子给您陪个不是。文卿的事儿,咱们是个怎么章程?您得给个话儿呀,不然我得急闹死。”
魏桂没有回他的话,权策接话道,“刚刚妈已经安排了,正好高家的敬远在黔南办事儿,又是一个系统的。能帮多少帮多少吧,等过些天大姐带着囡囡回来,我和裘媛接囡囡的时候再和大姐说一下这个事儿,一家人把话说开,大姐今后也会念着高敬远的好的,咱们并不欠他家什么的。”
李婧还想说什么,裘文卿抢在她说话之前开口了,“小姑,我能跟你一块儿回京城吗?毕竟是我自己闯了祸,我自己跟大姑说。”裘文卿看了看李婧,继续跟裘媛说,“而且小姑不是说让我给你打一年短工吗?我即刻就能上班,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吧?”
李婧一愣,完全不知道裘文卿说的打短工是什么意思?着急的看着裘正,生怕裘媛要把她女儿拐走似的。裘正也不知道裘文卿说的是什么事儿,虽然相信裘媛不会干什么不着调的事儿,但是担心自己女儿脚上的伤呀。
裘正看着裘文卿的脚说,“你脚都没好呢,跟去能干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在家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说。”
权策看了裘媛一眼,生怕老婆答应,赶紧说道,“你小姑就是跟你开玩笑,她自己都在家赋闲呢,打短工肯定是逗你玩儿的?文卿在家养好伤,伤好以后,看你小姑能折腾出什么来,再来帮忙也不迟。”
裘媛因为权策说她在家赋闲很不乐意,想抢白说点儿什么。魏桂知道权策那点儿小心思,无非是怕裘文卿去京城搅和了他们的二人世界,于是开口说,“文卿在家陪我待几天,等过些日子,你小姑把她手头儿的事儿处理清楚了,咱们再一块儿去京城。”
权策暗暗舒了一口气,心里对岳母感激涕零,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善意是相互的,不枉他在这家里来回‘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