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自然。”沈姜次眼看差不多了,倒是很自觉地来到他身侧坐了下来,整个人倒是猛然松了一口气。还不等喝上热茶,陆嘉荣那拆穿的话语再次传来。
“装的挺难受吧?”
沈姜次顿感手中的茶水索然无味,端详着那茶水许久未曾抬头。
见状站在一侧的共秋轻笑着,和褚临对视一眼,同时示意屋里其余的人都退了下去,彻底的将屋内留给他们兄弟二人。
又过了许久,沈姜次看着桌案上的竹简奏疏,“最近挺忙呀?”
“你和陛下跑了,晁时又倒台了,这偌大一个朝政不都落在我身上了吗?我在郢城累死累活的,你们却在鄞州逍遥,甚至连大婚都整上了。怎么?我陆嘉荣是不配喝你慕公子的喜酒吗?”陆嘉荣说起这个就来气,合着最脏最累的活都是他的是吧!“还有,你别忘了你和陛下之间我陆嘉荣可是没少出力,结果呢!你还真是忘恩负义!”
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前,沈姜次这么任由他说说教着,自己只是在那自顾自的喝着茶。直到陆嘉荣说的口干舌燥,再顺势将茶水递上去。
陆嘉荣则是一把夺过,“本来就是我家的,你还敬花献佛!”
沈姜次:“我这不是带了礼物,深更半夜上门赔罪。”
“算你有良心!”陆嘉荣想起那礼物,上好短剑光是在材料费用方面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沈姜次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不生气了?”
“哪有真正生过你的气?不过是斗嘴罢了。偶尔间能见到你哑口无言的样子,那就足够了。”陆嘉荣一笑而过,拿着茶壶为他又添新茶,“说吧!深夜登门拜访,有何事不妨直说。”
沈姜次见状,也不兜圈子了,“我想要让你帮我找一人?”
“陛下宫中的人不够你用的?能用得着我?”陆嘉荣看了他一眼,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就猜出了大概,“林元白的下落,我数月前就已经派人去寻了。想必不日就会有下落。”
“嗯。”
陆嘉荣看向他,还是决定不吐不快:“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需做好准备。”
“嗯,你说吧!”此时的沈姜次都是颇具一种事情早晚都要来的坦然,想必心底也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陆嘉荣道:“我已经派人查清楚了,当初坊山元谷,公仪兴是做了不少孽,这些东西处理起来也的确麻烦,不过大多都被当时的一把火烧的精光,只是其中有一项很重要的东西,在动手之前被人带走了。据我的手下查证,其中被那药人想必已经被江逸之作为赎罪的工具交给了沈钧,至于具体做什么,暗探来报说,沈钧对于这事做的十分隐蔽,无法具体探查。至于那东西,我猜估计也是那时候带走的。到底是江逸之,还是季秋,又或者是他们两个都有?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你选择相信谁,不相信谁。答案就一目了然了。”
见他许久不曾搭话,陆嘉荣凑了上去,“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也对,以你的本事应该猜得到,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去找林元白。”
“以前只是不确定,还抱有侥幸,如今算是彻底相信了。”沈姜次放下了手中握着的茶盏,过了许久才道:“其实,我……我本不想将有些人有些事情想的太难看,可是………我们先是西陵皇子,慕家公子,到最后才是一同生活在夜北里,一同长大的玩伴,又或者是亲人?”
“是呀!”陆嘉荣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们先是家族眼中的我们,待到卸下那份责任后,才是自己。幼时,林花交迭之下的玩伴,终究会因为家族利益走到分崩离析,到最后你死我亡。”
沈姜次沉声道:“这或许就是在这乱世,我们必须要经历的东西。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难以两全。”
“若真是这样,那这局势只怕是越来越严峻,到那时……”陆嘉荣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连带着声音都弱了几分,“听说慕家家主前不久动身去了东濮,他……那一切岂不是更加复杂了,这盘浑水,算了!说不定慕家家主真的能将一切解决,到时候这盘棋说不定也能迎来,云雾拨开,雨过天晴的那一幕。”
沈姜次点了点头,“嗯。”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底却是明白的,随着不断的事情摆在眼前,他终究是要再度回到那个牢笼。算了,这些烦心事就这样吧!
眼看距离宫门落锁的时辰越来越近了,褚临也已经在门外敲门提醒着,“主子,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回了。”
“知道了。”说着,沈姜次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沈姜次,陆嘉荣冲着门外说道:“既然宫门将要落锁,那就想办法!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褚临犹豫着,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巧对上一旁共秋连连点头的样子,他弱弱回了句,“是。”
沈姜次抬眸看着陆嘉荣,“你都是越来越有一族家主的样子了。”
“谁不是呢?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想成为一族家主,我呢!你是知道的,我生平最喜欢自由,得一知己,闲的无事浪迹江湖,在天下之间行侠仗义,白日里喝酒赏景,夜晚寻一小楼,吃菜听曲。那才是我陆嘉荣想要人生。”陆嘉荣垂眸看了一眼桌案上摆放着的茶水,和那堆迭的竹简奏章一脸嫌弃。“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挑灯夜战,政务缠身,一点也不自在。”
见他不语,陆嘉荣又替他满了茶水,对着他的茶盏碰了上前,随着清脆的碰撞声在耳畔响彻,他倒是颇具,将茶水当酒水豪饮的样子。